院门外渐渐传来热闹的吹拉弹唱,还带着一阵又一阵的鞭炮声。
嗯?白昭昭眼皮一跳,大事大妙。
这吹吹打打的,是谁家有喜事?
媒婆子拍门不请自进,一见着端着热腾腾馍馍的白昭昭,笑牙不见眼地招呼着她靠近。
“昭姐儿,你大喜啊。”这么多年,难得见到一个不怕死的指名道姓想娶她。
“喜什么喜?你发瘟吗?”就她家现在的光景,有什么喜事?总不该是她阿娘老蚌生珠,她多了幼弟。
媒婆子捏着手中的帕子,掖了掖嘴角,嘴角眉梢笑的都带了抽搐。
果然是屠户家的姑娘,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就不知道那人看上她什么,总不该是太过凶悍,想娶回家镇宅子。
“这可是大喜事,你阿娘在哪?大人说事,有商有量。”她眼角一瞥,就见白昭昭视若无睹的绕过她,打算直接进厅里。
“哎呦,你这丫头,大人说话,怎么就不进耳?”媒婆子急得一跺脚,伸出手拉住白昭昭的袖子,硬是将人留了下来。
白家的院门口吹吹弹弹的,把村里头还在吃早饭的村民都引了出来,纷纷在院门口探头。
这一看,惊掉了不少人的眼珠子。
这是有人往白家提亲?
好生的狗胆,不怕死的家伙,他们值得多看几眼,不然今后说不准这是他们见他的最后一眼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放就滚蛋。”她还得过去伺-候她家阿娘,晚了一步,就不是她阿娘心中最好的心肝小宝贝。
一脸不耐烦的白昭昭空出一手,撇开了媒婆子生抓硬拽的手,抬头之际,发现一堆往外探头,往自家看的村民。
真是有热闹,谁不爱看?
如果不是她家的热闹,她也喜欢多看。
嘴角一顿,白昭昭直接臭脸,“你带那么多人来我家,是想做什么?”
总不会想趁着她大哥蹲班房,来挖墙角,把婉姐儿强娶走?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脸上的神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要不是她现在手里端着馍馍,非得抓起竹扫,把这些人全部扫地出门。
“大喜事啊,你这丫头不是大了吗?还没有人来求娶。”眼下就有个冤大头愿意接下这个祸头。
想起对方说起事成后,会给的大红包。媒婆子再多的心惊胆战也变得嘴蜜心毒,一门心思想要凑成这婚事。
“你发瘟吗?”什么叫做她没人敢要?这媒婆的消息真不灵通。一脸她是不是眼瞎耳聋的白昭昭往后退了退。
她阿娘不让她和傻子玩,怕傻气会传染。
“我——”白昭昭空出一手点了点自己,嘴巴一张,歪着头笑意满满地道:“早就定了人家了。”
啊?怎么没人同她说?媒婆子一咬牙,迈步向前几步,抓着白昭昭的手腕,侧身指了指待在院门外左晃右顾的男子,笑-眯-眯地道:“外头的人哪有本地人知根知底。”
“这人是城里药材铺的武管事,特意来村里向你求亲。”
白昭昭盯着了眼,她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又抬眸看了眼门外的人影。
药材铺的武管事?
那个谁也打不过去的武俊明?
要她说他就别姓武了,干脆姓乌,长个和个乌鸦一样,黑心黑肝,不像个好人。
“听说我大哥和他那些狐朋狗友起了争执,才进了班房,他是瞎了哪门子的心,敢来娶我?”
她狐疑地嘀咕着,“何况老的都能当我叔了,他好意思来娶我?”
老牛吃嫩草,他吃得下,她这颗嫩草愿不愿意给他吃还不一定。
“他好大的脸,要不进来给我扇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助人为乐乃是美德,她比他们像个好人,一定会一人给个巴掌。
都不落空,每个人都有,别急。
这些都是什么话,她好意思说,她都不意思听了。媒婆子都快笑不下去了,一句话在嘴边轱辘了半天,僵笑着道:“年纪大好疼人,你嫁的近,对娘家才好扶持。”
何况白家就她一个姑奶奶,想来不会放她远嫁。
定了定神,她一心想要白昭昭软下心,好点头应下这门婚事。
“你想想你大哥犯事进去了,不是想要人捞他出来,现在人来了,不就是想娶你,不吵不闹不成家,你们这是天定的姻缘。”
她语带威胁,暗暗使劲要白昭昭迫于压力,点了这个头。
“你大哥今后可是白家的顶梁柱,少了谁,也不能少他,你一个丫头片子,今后还要靠他。”
“白家一脉单传,你阿爹阿娘不会为了你这个丫头,撇下儿子不要,就为了保你。”
这话的意思越来越明显,媒婆子哪会不知武俊明与白家有矛盾,只是银子迷人眼。
至于白昭昭嫁过去,会不会受人磋磨,都是命中注定。
一个姑娘嫁人,总要受点苦楚的,等她生出男娃娃就好了。
谁都是这般过来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说的还是人话?白昭昭猛然拨下她的手,嫌弃地呸呸几声。
“你等我送完早饭,就站在这别动。”
她拔腿就跑,把馍馍送到客厅中,就见到披着外袍出来的舒海雪。
这刚抬起的脚还没放下,她端着馍馍,一时没收好脸上的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