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凌留给他的人,是不是过于活跃了。阮知微看着姚虎做起恶仆驾轻就熟的样子,想来不是头一回干这事了。
抽回脚,他对着姚虎点点头,示意他赶紧把人拎走,顺便清一清院门前那些堆在一起看热闹的人群。
得嘞,姚虎得到指令,笑的一脸憨厚,拎起人甩给守在一旁的兄弟,大吼一声,恶形恶状地开始驱逐起院门前的村民。
“看什么看,你家没人嫁得出去?”
手一推,脚一踩,他们再不走,休怪他们一介大老粗不懂人情世故,一个给个拳头。
“走就走,凶什么凶?”碎嘴的不仅有婆子,还有上了岁数的老大哥,占着尊老爱幼的名头,不知要多少人礼让他。
“去去,你个没几两肉的瘦猴子,还在这叫什么叫?”跟随姚虎来的人,自然秉性差不多。
他随手一丢,顺手把老大哥落下的臭鞋子丢到他脸上。
什么鬼热闹,他们都想凑,真真是不要命了。
等白骡子得到休息赶回家,一切早已战鼓鸣歇。
连同他到了自家院门前,都没几个嗑瓜子的老婆子敢坐在他家对门。
这一切安静到几近诡谲。
他一进家门,就瞧见舒海雪正在院里支起了大锅,招呼着围绕着大锅周围的几个彪形大汉吃肉喝汤。
“大家吃好,喝好,不用客气。”她家什么都有可能缺,猪肉是不可能会缺的。
现宰现杀,他们想吃啥,她都能让自家姑娘整来。
“这是给我整到哪跟哪了?”白骡子一脚下去,都不知道要不要收回。
这地方整的他都不敢认了。
“呦,这不是我那早出门的夫君,怎么有空回来?”回头就看到一脸懵-逼的白骡子,舒海雪嫌弃地扫了他一眼。
男人没有钱,就忍一忍,关键时刻,没用的话是一辈子的事。
“你还回来作甚?”人都被她的好贤婿给让人拎走了,还给她留了些看家的护院,说是看谁不长眼欺到门前,就让他们出去打发人。
世家子有世家子的好,见识多,镇得住场子,不像她那憨儿,读书少,见识少,也只能看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这些人都是从冒出来的。”分明他出门前,家里还冷冷清清的,怎么一回来,就多了这些人。
白骡子绕着这些人走了一圈,不曾想其中一个突然站了起来,抬手让其他汉子一起站好,对着他就是抱拳作揖。
“白老爷,小的叫姚豹”,这些皆是狄凌少爷手下的人,这回是阮二公子特意叫我们来家中护院,免得有什么宵小之辈不知轻重扰了家中女眷。”
姚豹一边说着话,他手中的碗马上就被一旁的乔婉儿舀了满满的猪肉炖粉条。
“护什么院?我这草泥堆成的矮院子哪值得这么多人护着。”白骡子没听明白姚豹话里的意思,嘟喃了几句,就被舒海雪拧着耳朵拐到角落里说教去了。
“你是不是傻,他们护的是院子吗?一院子的女眷,别人一口一个唾沫,都能淹死我们。”
几近把他的耳朵拧了一圈,舒海雪看着他脸色涨-红,不停地喊痛。
眸光一扫,她发觉院中的人不少往这边看,一时没忍住,给了他一个巴掌。
“叫什么叫,你个没脑子,哪怕不想想昭昭,你也得想想婉姐儿,她亲爹出事了,和她定亲的憨货也进了班房,外头的人说得多难听,也亏她能忍得住,暗地里不知哭了多少回。”
是她家拖累了乔婉儿,她心中有愧。
如若没有她那憨儿,婉姐儿嫁谁不是嫁,不是非得要嫁给她家。
况且她未来的公公又是个不着调的,像个成-精的大木头,说啥都点化不了。
舒海雪数了数自己手里头的彩礼,说什么都给乔婉儿一个体面的亲事。
“你别拧了,我能听话的。”白骡子捂着耳朵,痛得龇牙咧嘴,不敢回嘴。
瞧着他一路赶回来,舒海雪突然心生不好的念头,指了指他后头,有意放缓的语气地道:“你就把自个儿带回来了?”
什么板车,驴子,铺子,他都一手甩开?
他一个人跑回来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
“白骡子,你给我滚回去,猪肉没卖出去,我饶了你,板车和驴子都丢了,你看老太爷会不会去你的梦中找你 ?”
越说越气,舒海雪锤了他一顿。
那头驴子,可是家中花了不少银两买的,他怎么就忘这事?
握住她的手腕,白骡子也顾不得太多,心急地道:“那些玩意儿,哪有你们重要。”
何况他的老对头正帮着他看着,看谁敢动他的猪肉,不怕他宰羊刀劈到身上去。
“我等会儿就回去,你在家中如果不快,就托人来告诉我。”再多的事,都比不上她。
白骡子担心她一个大家闺秀,没见过乡野人能有多粗俗,脏了她的眼。
老夫老妻的,他说起情话是一点也不羞。舒海雪抽回手,又锤了他几下,这回力道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