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在前头的白泰初就怕一时跑慢了,会被白骡子捉回去,手臂捞着白昭昭跑的飞快。
临到阮知微房门前,他停了下身形,抬起脚,一下子踹开了他的房门。
“好妹婿,我出来啦!”人未到,声先到,说的正是白泰初。
正如白昭昭所料,阮知微披着一件月灰色滚边的银狐氅衣,坐在火炉旁,正拿着一个橘子在剥去白丝,吃着玩。
听到声响,他懒得回头,手中的橘子转了几圈,正瞧着还有哪处没剥去白丝。
“看来,你还没死。”祸害遗千年,他果然死不了。白泰初见他还能闲散坐在吃橘子,想松一口气,又觉得他实在懒散地过于刺人眼球。
这一口气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了。他憋着一股气,松开钳制白昭昭的手,大步迈向前,抓过阮知微手中的橘子,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
“好酸啊,我呸!”急急地吐-出嘴里的橘子瓣,白泰初酸地整张脸都缩成了一团。
这什么玩意儿,哪来买的,赶紧退货骂人。
望着突然空空如也的双手,阮知微没有移位,拢了拢微微落下的衣襟,头也没抬地拿起竹篮里的另一个橘子,轻笑道:“大舅哥,还吃吗?”
他是不是有病?这么酸的橘子,鬼才吃。白泰初总觉得嘴里的酸味没吐干净,一股子的酸味只窜他脑门,突突地一阵阵疼。
“你哪里买的橘子?这么难吃?”换做是他,定然会掀了对方的摊子,让人做不成买卖。
白泰初望着放在阮知微手肘侧边的竹篮,那里头推得满满的橘子,像座小山包一样,多大的冤仇,得让人吃这么酸的橘子?
听到他的话,阮知微面不改色地撕去橘子的白-丝,对着站在门口的乔婉儿道:“麻烦乔姑娘把门关上下。”
“哦,好的。”贴在墙边,假装自己不存在的乔婉儿被点到名后,快速地和上门,再次贴着墙边望天望地,就是不敢对上阮知微的眼。
她一点也不想引人注目,他们可以当她不存在的。
“有那么难吃吗?”被甩到一旁的白昭昭爬了起来,嘟喃着抓起阮知微的手,咬了一口他剥好的橘子。
她迟疑片刻,再次抓起阮知微的手,怎么会这么冻手?
“小相公,我去给你端药来。”橘子酸的要咬人了,白昭昭只得咽下去,捂着阮知微的手,往里头呵气。
“昭昭的耳朵都冻红了,先坐着烤会儿火吧。”想抬起手,却在靠近她耳边的时候停下,阮知微只是笑着提着竹篮坐在一边去。
他最近好生奇怪,也不爱说话,也不太理人。白昭昭狐疑地捧起他的脸,上下观察了一会儿。
“你有心事?”自他从外头回来后,一直闷在屋里头,她就极少见他在院子里走动了。
“昭昭认为我有心事?”他反问道。
见他怀里还抱着篮橘子,白昭昭简直要酸掉牙了,她怎么会料到,从外头买回来的橘子,会难吃成这样,那小贩分明说过,是打南方送来的。
“别吃了,这橘子怀孕的妇人都觉得酸,你这一口牙再吃下去就全毁了。”按着阮知微肩膀,白昭昭提起他怀中的竹篮,想着要不就拿去给娟姐儿做成糖橘,到时候再回来一些给他。
这下子,阮知微手中除了一个橘子,再无旁物。
他愣了愣神,低声说了句,“原来是真酸的。”
“你在说什么?”没听出他在说些什么,白昭昭蹲在他的旁边,顺便把竹篮撇到角落里去。
“昭昭,那药就别买了。”他把手里的橘子掰下一瓣,随意地抛入口中,慢条斯理地道:“有些苦,我嫌苦。”
哇,他还真吃进去了。白泰初亲眼见到阮知微面无表情地吃着酸橘,不禁有些佩服他。
“这橘子,一般人真吃不下去。”这只公狐狸不愧修炼多年,嫌药苦,不嫌橘子酸。
还是说他吃的那橘子不是酸的?白泰初以为是自己运气太差了,鬼使神差地俯身弯腰,再去捡一个竹篮里的橘子吃。
这一吃,把他吃出了毕生难忘。他难过的趴在墙边,差点眼泪都酸的要流出来了。
哪里买的橘子,他拿的每一个橘子都不是什么果子。
“不能吃就别吃,这橘子又不是酒,不吃没人说你胆子小。”乔婉儿一手按着额头,一手给他抚背顺气。
也不知道他在和阮知微斗什么气?这种事都要争个高下。
赢了又没什么好处,输了还会被人看笑话。
“酸死,他怎么没事人一样?”白泰初不敢置信有人能吃酸,不能吃苦。
望着白泰初有些夸张的样子,阮知微低头看着手中的橘子,扯了扯嘴角,若无其事地吃着橘子。
其实苦与酸,对他而言,并无多大的区别。
“大舅哥,不如你再多吃一个,说不准下一个就是甜的。”他手中握着橘子,曲着手肘,撑着下巴,眸光扫向炭火,淡淡地道:“或许吃多了以后,就甜了。”
这还没晚上,他骗鬼,鬼都不信,就开始骗人了。白泰初一脸他不是傻子,恨恨的伸直手臂,想要戳着阮知微的脑门大骂他无良。
自家人都要骗,他实在是太坏了。
“让我再吃一口。”这酸味,一个正常人说什么都会有点反应。白昭昭眸光发暗,想要拿走他手中的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