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寂没有休息,直接带谢亭去了另一个房间。
刘助理没有跟上。
“十分钟后他们到。”宁寂坐下,对她道:“之后要警惕谢家的人。”
谢亭了然,她点名的那几位都是谢家有头有脸的,这一遭无异于向他们展示:谢亭和宁寂搭上关系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况“谢亭”的处境本就群狼环伺。
只是她没想到宁寂会提醒自己,就像她没想到宁寂会亲自来。
人还挺好的。
宁寂没招手让她过去。
她自己找了旁边的位置坐下,随口问:“周末也忙吗?”
宁寂大概也没想到她会主动问问题,停了几秒回答:“嗯。”
她实在好看,谢亭多看了几眼,想了想问:“我能问问题吗?”
显然是先礼后兵。
宁寂竟然也没计较,又嗯了声。
谢亭眨眨呀,问:“你可以念几个人的名字吗?”
宁寂不解看向她。
她解释:“你昨晚说了我哥,我就想起来了一点。其他人讲没这个效果,不太明白。我父母已经不在了。”
所以只能通过宁寂,才能让关于他们的记忆恢复。
宁寂了然,随口说:“你父母对你怎么样。”
和昨晚一样,头疼片刻后,相关的记忆蜂拥而来。
谢亭眨动眼睛,缓和后答:“看起来还不错。”
她接着又道:“还以为你会只说‘你父母’呢。”
宁寂发出一个上扬的单音节,表示疑惑。
“你话很少。”谢亭将手肘放在旁边的桌面上,托着下巴看她。
“你的话变多了。”宁寂答。
谢亭:“……”
她又看了眼宁寂,在桌上趴下,嘴贴着手臂,声音也发闷。
“你不想我多话吗?”
宁寂嗯了声。
谢亭默然,几秒后说:“哦,那我闭嘴。”
她说闭嘴就闭嘴了,过了不到一分钟,宁寂忽然开口问:“你不怕我了?”
谢亭没忍住笑了声,她轻咳一声,正色答:“怕啊,但是也没那么怕。”
毕竟知道关于未来的答案,几年内宁寂不会弄死她,生命安全有了保障。
而且这种类型的小说,剧情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每次作为读者看的时候,她都会想:小受为什么要跑?分明留下对身心都好。
现在来想,根据第一天晚上的经验,她悟了。
书里的人可不是上帝视角。
不知道她们是主角,不知道剧情,不知道结局肯定是happy ending。
在她们看来就是碰到了变态,或许不变态,但社会等级差别太大,压根没有安心感,当然要跑。
然而她现在是半读者半亲历者的状态。
一种神奇的,敢“冒犯”,又不敢太“僭越”的存在。
被冒犯的对象,即宁寂,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盯着她看了几秒后收回视线,似乎不打算追问。
谢亭也不吵她了,安静蔓延过空气,几分钟后有人敲门。
门口正对谢亭的位置,进来的人势必和她对视。
总共七个人,个个堆着别有意味的表情。
“宁总晚好。”
他们看到谢亭时有些惊讶,而后都不约而同忽视了她,将重点放在宁寂身上。
“坐。”宁寂道,同时对谢亭说:“先别回去。”
谢亭刚接受完汹涌的记忆,人还有点懵,闻声愣愣点头。
“宁总怎么和亭亭认识的呀?”有人立即道。
谢亭看向他,是二伯,她缓慢调动的记忆还没浮现完,二伯就热情地介绍了他和自己关系有多好。
“……”不是,你谁啊?你说的是我吗?
她下意识看向宁寂,宁寂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没有冷脸。
他们可能是见宁寂没有反感的表情,剩下的那几位也将话题扯到谢亭身上。
别说宁寂了,谢亭也觉得吵。
但他们没有停下的架势,谢亭想了想,不准备走了,索性留下。
从出生聊到上学,谢亭都不知道他们对自己这么关注。
等时间推到现在,又是二伯先道:“大哥的事我们没想到,阿铭也还小,亭亭还在上学。他们夫妻俩不爱和我们多说,很多事我们也不清楚,只能先尽力帮衬着,就是不知道能撑多久。”
宁寂坐得不算挺直,姿态有些闲散。
“东街不用投了。”她语气也闲散,随口道:“投了也是浪费。”
二伯惊喜,眉开眼笑应了好。
谢亭不懂他们生意上的事,安静当吉祥物。
二十分钟后,他们依次离开。
谢亭看向宁寂,宁寂刚刚可不算寡言,至少不是一个一个字往外蹦。
还能变脸呢。
“十分钟后谢铭。”宁寂恢复没表情、一个一个字往外蹦的状态。
“……”谢亭默然,忍不住问:“您是白天把话说完了,所以才不舍得多蹦给我两个字吗?”
宁寂稍微挑眉看向她,脸仍是那张脸,眉眼间却多了不少鲜活气息。
不再死寂,不再沉闷。
哪怕只是闲散的无谓姿态,也和原来大相径庭。
她愣了下,被宁寂的眼神和姿态定住。
不是,你谁啊?我那么大一个冰块呢?
“是啊。”
宁寂语气也悠然,像是吹过无数个街角的风。
她说着,歪了身子,用手撑着侧脸,莫名就多了点不可捉摸的感觉,和原先不同。
谢亭沉默了很久,突然就明白了她为什么需要一个人来当玩具。
生意人应该还蛮累的。
更何况宁寂还管那么多。
而“谢亭”无疑是漂亮又好抱的,还听话。
也许小说中,就是“谢亭”因此被“宁寂”找来,一个温软,一个靠谱多金还有权有势。
“宁寂”因“谢亭”的乖巧听话而心软,生出占有欲。
“谢亭”因后续发现“宁寂”为人并不差,至少对她没得挑,产生了小小的心动。
随后进入不可描述环节,或者这阶段就是在不可描述中发生的。
认识再深入,“谢亭”发现了“宁寂”不太正常的占有欲,觉得无福消受。
她没有别的靠山,自己又成不了靠山,只怕“宁寂”这座山坍塌,将她砸得尸骨无存,所以要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