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停下了脚步，欣喜地回应：“高经理，好久不见，刚刚没看到你在前台那边，我还以为你今天休息呢。”

“没有，我正好在巡店呢，楼上的包厢特意为您留了一间临湖的。”

“哎呀，有心了，谢谢你。”

“祝您用餐愉快。”高经理双手交叠在身前，朝客人微微弯下腰，表示相送，周拓宸也是同样。

周芮扬见状，赶紧依葫芦画瓢。平时看服务生迎来送往的，一点儿都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地方。现在轮到自己一整个就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双手摆放的位置和弯腰的幅度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侧头偷瞄到客人已经越走越远，周芮扬第一个直起了腰，问：“高经理，刚刚的是店里的常客？”

“是的，佟小姐是我们的VIP客户。不过，她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我还以为是去了其他店呢。今天再见到，还挺高兴的。”

周芮扬循着高经理的视线朝过道里面通往楼梯间的方向望去，客人的后脑勺刚好消失在了拐角的地方。

“店里的客人，您每个都认识吗？”她问。

高经理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VIP都是回头客，来的次数多了，自然都认识。不过最近新面孔多了，就有弄混的时候了。比如，刚刚跟佟小姐一起的那个客人，我就不认得。”

忽然，消失的后脑勺又闪现了。不会是听到他们讲话了吧？周芮扬的心扑通跳了一下，自觉地往周拓宸身后躲了躲。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返身的客人快速走到他们面前，微微偏头，喊了一声：“学姐？”

周芮扬双手交握背后，侧身露出半拉脑袋，一副才认出对方来的惊喜模样，“没想到还真是你啊，我刚刚以为自己是眼花看错了。”

“你也是来这儿吃饭吗，学姐？”

“是啊，来吃饭。在这儿碰到，还真巧啊，你是和朋友一起过来的？”

“是我一个客户。”

客户？周芮扬已经不记得刚刚才瞥见的佟小姐具体长什么模样了，只依稀留下了一个长得挺好看、气质很出众的模糊印象。

原来在行话里，客人也可以称为客户。她秒懂了，赶紧挥了挥手，对Noah说道：“你赶紧上楼吧，别让客户久等了，我们有空再聊。”

“好，有空再聊。”Noah笑着点点头，目光在周拓宸脸上短暂地一闪而过，随即就折身又离开了。

有空再聊，每次都是这句。但看起来，两个人好像每次都没有空。

这次轮到高经理好奇了，“周小姐，刚才是您的朋友吗？我想说，如果是您的朋友，我们也可以给那位客人提供一个友情优惠价，您觉得如何？”

“友情优惠价？打几折？”

“九折。或者，您定呢？”

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付钱呢，这个人情她应该卖给谁呢？周芮扬不想平空多出一事，就说：“算了，不用了吧，只是一个认识的人，也没那么熟，还不到朋友的程度。”

“好的，我明白了，周小姐。”

“怎么阿初的学弟也要叫你学姐？”周拓宸问她。

“你昨晚看到他了？”周芮扬拉住他。

周拓宸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这个问题的意图，“对啊，你们不是也看到我了嘛。”

“……”

昨晚，周芮扬在院子里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抬头只看到灯光罩住的轮廓和人影，还以为双方相互都看不见，并没有意识到周拓宸从二楼俯视路灯下的三人，可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昨天帮你代驾，今天就跑来我们店里了，你请的？”

“请什么请呀？你放心吧，我什么个人信息都没透露。”

“那可真巧。”

周芮扬听出他明里暗里还在延续昨天杀猪盘的话题，说得人家故意打听到她的行踪才有意来接近她似的。但问题是，哪个有意套瓷的人还会另外带个女的出现？

没错，她是喜欢在外面吃点儿喝点儿，但又没有招摇过市地露过富，也不是什么炙手可热的交际花。周拓宸到底对她有什么误解，才觉得人家会把一条无利可图的咸鱼设定为杀猪目标？

亲哥滤镜？智商下线？周芮扬一脸嫌弃地说：“如果真是我请的，我还能跟你站在这儿一起巡店嘛？再说，店里的包厢能当场来？不是都得提前预约嘛。”

“嗯，你说得有道理。”周拓宸点点头，笑了，“那我还是高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