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后他去宿舍外转了转,雨后的地面上被打落了不少栾花、桂花,他在地上捡了一些洗干净晾干后倒进信封,贴上邮票,去邮局寄出。
他写的信有观赏价值,每一个字力透纸背、铁画银钩,通篇看得人赏心悦目。
他无限思念着漆时祺,像是某种特定的情感正在破土而出。他在生活中的习惯都留有漆时祺的足迹,更多的还是只爱和漆时祺说。他们就算是分开了,感情也不会受到任何变化,如此坚固,这不动声色地影响着陈知铭。
他知道自己该放下了,他们适合做朋友,且是能够永久做下去的。
他想谈恋爱了,但是太久没谈了,好像有点不知道怎么去谈了。这个小城市不知道有没有同样是gay的人,前任也还在挽留,都几年了还没释怀。
好马不吃回头草,即使他再深情,自己也不会再考虑他。
他开始大肆结交同性朋友,看见长得帅的就主动去勾搭,要微信,倒真遇上了一个能让他产生化学反应的人。
这人是一个纨绔子弟,放荡不羁的态度令陈知铭十分喜欢,他也知他玩世不恭、喜新厌旧,但互相玩玩也没什么要紧,守住自己的心就好。
他们在一起之后,陈知铭首先告诉的周期许,他们三个一起吃了顿饭,周期许看着他们亲昵的样子,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一种有什么事没有落实到位的感觉,强烈的感情顿时间困扰住了他,让他很迷茫,又焦急难耐,他想弄清楚是什么,但这些细细密密的痛楚又聚焦不到一起。
又到了玉兰花开的时节,他望着头顶高高的花枝,思绪飘到连接南职东门的那条玉兰路,曾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好像又在昨天,但已经过去半年多了。
同行的同学这时问他:“怎么了?”
周期许喃喃说:“我好想他。”
“女朋友吗?”
周期许当即否认他,顺口地就想说成是朋友,但心里又不觉得朋友二字可以概括他们,一时间也想不到可以来形容他们如此厚重的情感关系的词汇。
陈知铭和他男朋友正值热恋期,他经常性在他们的关系中是电灯泡的存在,是陈知铭故意的,总爱拉着他掺和他们中间,好像秀恩爱能给他自己产生几百万的收益一样。
陈知铭是一直在观察他,其实他对周期许的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这人是一个逃避型的人,不是刻意逃避什么,是心里有逃避的习惯。
不管他喜欢人是何种喜欢,都会并为一种朋友之间的普通喜欢,他不会去想他和谁之间存在着某种特别的感情,因为他也想不通,他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知道怎么去爱除了亲人之外的人。
爱是一种复杂的情感,他天生不具有分辨爱的能力,所以显得愚钝。
他和漆时祺之间,自己看得应该是最清楚的,也知道周期许心里肯定是有那种喜欢存在,只是因为漆时祺对他帮助较大,他把对一个人的心动错认为了慕强产生的好感,且更相信这是一种好感。
纵观他们之间,他也不是看得百分百明白,也不知道周期许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不过他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他们两个以后几十年肯定也不会有什么火花擦出。
漆时祺也是一个很蠢的人,百分百不求回报地爱着一个人,尽管这个人一点信号都不会给出他也不受影响,这强大的内核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两人互相爱着,纯得只有灵魂在碰撞,干净又美好。
他就见不得这种,太美好了让人心里痒痒,他没拥有过这种爱情也不想让别人拥有,他要去戳破周期许的内心,还要替漆时祺表明心意。
这两个人都不主动,就由他来主动。
他预知不了最坏的结果,他也不想去预知。不就是一个爱吗,搞这么墨迹,谁说窗户纸捅破了就不能做朋友了,他前任还在追求他呢,也不见得会错过。
他在心里谋划着,越想越激动,如果能促成好事,他也开心,但如果没促成,怪他也没事,反正他乐于当这样的坏人。
他本来是想约在一个下午没课的周五的,但周期许临时有事,周六周日也没有时间,他没法,在周期许周一晚上做完兼职回来后,从冰箱里拿上两瓶汽水,敲响了他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