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介绍一下适合她的吧。”
得,最后还是由他来。
看惯了闻固秋穿相同的几件衣服,突然看到她穿崭新的不同风格的裙子的时候会有眼前一亮的感觉,闻固秋外表好看,穿上新一季的衣服反而显出她的优势来,傅子遇用他欣赏美的眼光看来,闻固秋绝对属于美女了。
“先生,你的女朋友穿着一款很好看。”
销售员笑着说道,闻固秋和傅子遇同时愣了一下,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不是她男朋友。”
销售员尴尬的笑了笑:“啊,是么?”
她看了看自顾自看着衣服的薄靳言心里咕哝着,难不成那位才是?
傅子遇看出销售员的眼神,他笑了笑。
等等销售员离开,傅子遇对闻固秋说道:“抱歉啊,让人误会了,我有女朋友的,呃,虽然已经过去了。”
但是他不会忘记她。
闻固秋怔了一下,对傅子遇回笑了一下:
“没事,我也有男朋友……虽然,也是过去了。”
“……”
傅子遇和闻固秋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薄靳言这时候拿着一件裙子走了过来。
“试试这件。”
“???”
闻固秋后知后觉的接过衣服,纳闷的看了薄靳言一眼,随即去换衣室换衣服。
“有进步啊,会挑衣服了。”
傅子遇夸奖了起来,薄靳言却是很认真的回答道:
“我只是觉得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比例不对,明明一米六八的身高,穿上那件裙子反而腿短,而且还胸小,看的难受,住在同一屋檐下我得保证我每天看到的那个人必须赏心悦目,我不想让我的眼睛产生视觉疲劳。”
傅子遇勾起了唇角:“看来你对闻固秋还是挺满意的。”
“某种程度上她是个合格的同居者。”
虽然和现实生活脱轨。
傅子遇挑了挑眉,是做鱼的程度上吧。
傅子遇的表情有些微妙,他怎么有种,薄靳言被闻固秋投喂的错觉呢。
******
傅子遇住了一段时间后,也放心两人的生活状态,然后回B市了,然后一有空他就会回来看望一下一个生活脱节一个生活残疾的两人。
只不过两个月不来,他一进房子就感觉,薄靳言和闻固秋两人的生活状况比他想象的要好,甚至还挺和谐的,各有所需,各有所长。
薄靳言穿着白衬衫,在阳光的照射下,白色衬衫带着一点柔光,他没有打领带,随意敞开着,他修长的腿随意交叠,手里拿着一本书,茶几上是一杯热茶,然后一叠水果,傅子遇认出那水果,还是他寄过来的。
闻固秋正在做打扫,手里的吸尘器从玄关吸到客厅,从角落吸到薄靳言的脚下,薄靳言没有动,闻固秋的声音不冷不热的响起:
“左脚。”
薄靳言抬起左脚。
“右脚。”
薄靳言放下左脚抬起右脚。
动作自然熟练,傅子遇抽了下嘴角,这个画面他好想笑啊。
薄靳言把手中的书合上递给闻固秋:“替我把蒂克萨的书拿过来,谢谢。”
闻固秋放下手中的吸尘器把书放回书架上,然后又抽出另一本书递给薄靳言,薄靳言接过书,又翘起了腿,惬意的看了起来。
薄靳言又看了一会,发现杯子里没水了,傅子遇以为薄靳言会让闻固秋给他倒水的时候,薄靳言竟然站起身来自己去倒,甚至又泡了一杯放在茶几上,看起来这杯茶是给闻固秋的。
傅子遇有些惊讶,他问闻固秋怎么做到的,和薄靳言那个家伙这么和谐。
闻固秋微笑了一下,和薄靳言如出一辙的微妙的微笑:
“分工合作,各取所需达到最高效率,这些事情要么我们合作,要么,他自己一个人完成,他又不是残疾,但是对他来说,替他减少一半的事情他是乐意见到的,我们达成了合约。”
……竟然和薄靳言达成了合约。
他被薄靳言压榨的当老妈子为何没有达成出什么合约!!
******
和闻固秋认识这么久了,傅子遇觉得闻固秋除了对现实脱轨一点,别的方面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优秀,但是越接触,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或许薄靳言早就知道,只是他没有出过。
闻固秋根本不是鲜花食人魔的受害者。
而这个猜测他也从苏珊那里得到了确切的答复。
闻固秋出现在那件牢房,没有人知道原因。
更重要的是,闻固秋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会在那里,她到底是什么人,她为什么可以流利的说出各国的语言,却不会任何现代科技。
她就像……生活在过去的人一样。
“靳言,你到底对闻固秋什么打算?”
生活了半年,傅子遇觉得,闻固秋已经是朋友了,而不是一个被观察的存在,即使她全身上下都是秘密,但是傅子遇的感觉告诉她,闻固秋是个好人,这个女人其实很温柔。
薄靳言看着远方,神色冷淡,他的眼神清澈,似乎沉默了很久,他转过头竟然笑了起来:
“想知道么?”
“……知,知道什么?”
“她到底是谁?”
薄靳言低沉的嗓音动听无比,他婉转的语调让人不自觉的去应答,傅子遇点点头:
“想知道。”
“那去问她吧。”
“啊?”
傅子遇猛地一抽:“能问我早问了!”
薄靳言勾起唇角淡淡的笑着:
“那是以前,生活了半年,你得到了她的信任,这个时候问她是最好的时机。”
傅子遇眨巴了下眼睛:“啊,她会说么?”
薄靳言很确定的点点头,笑的异样的温和:“会的,催眠的话。”
“……”
傅子遇后退了一步,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见鬼,感情你熬了半年都没吭声原来在博取她的信任!薄靳言,你可真是一个心机boy!”
薄靳言对傅子遇的话的反应只是给与一个冷笑:“难不成你还想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威之以协?少做梦了,我的预感告诉我,她的秘密,是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那你还问,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傅子遇嘟囔着,薄靳言摇了摇头:“这答案,对你,对我,对她,或许,都有着说出来的必要,因为,我们想知道,她也必须知道。”
“知道什么?”
傅子遇追问道,薄靳言又看向了远方,他喃喃的说着:
“……现实。”
傅子遇替薄靳言准备好了要催眠的东西,和催眠的环境,引闻固秋入局,薄靳言做的不露痕迹,女人坐在沙发上,薄靳言坐在她的身边,一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她,傅子遇隐藏在黑暗的角落,茶几上点燃的烛火跳动着,随着他的心跳。
“闻固秋。”
薄靳言低沉又好听的声音好似钢琴弹奏的音符,流畅又悦耳,闻固秋闭着眼轻靠在沙发上,她表情平静,轻声回应:
“恩?”
薄靳言垂下眸凑近闻固秋他低声询问:
“我是谁?”
闻固秋弯起嘴角笑了:
“顾清明。”
“……”
又是这个名字,薄靳言沉默了一下,而傅子遇也皱起了眉看向薄靳言,顾清明是谁?为什么闻固秋会把薄靳言认成顾清明?
“那你是谁?”
薄靳言又问道。
“闻固秋。”
“今年几岁?”
“23岁。”
“家里有谁?”
“父亲,母亲,和弟弟。”
“他们在哪?”
“父母去世,弟弟失踪。”
傅子遇听着闻固秋的回答,有些怅然,她没有骗他们,她确实没有家了。
“你什么时候去的美国?”
“我没有去过美国。”
“!!”
这个回答让薄靳言愣了一下,傅子遇瞪大了眼,他们明明把她从美国带回来的!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间牢房?”
“我不知道。”
“那你还记得,你出现在牢房之前,你在哪里?”
这个时候,闻固秋沉默了下来,她顿了顿,慢慢的回答:
“我在76号刑讯室。”
“!!!”
薄靳言难得露出了一抹惊讶的表情,76号?是那个76号机构么?
可是,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薄靳言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弄不懂的情绪,他压低声音问道:
“你为什么在那里。”
“汪曼春逼问我共·党特派员的联络人是谁。”
傅子遇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觉得他有些听不懂闻固秋说的话,好像他回到了小时候看的电视剧里。
傅子遇看着薄靳言的侧脸,男人的表情很冷静,他冷静的问出了一个简单……又有些奇怪的问题:
“你是几几年出生的?”
傅子遇的表情僵住了,薄靳言,你难道……
“1917年。”
“轰!!!!”
傅子遇感觉自己的脑袋炸开了,这怎么可能!
“靳言!”
薄靳言解除了催眠之后,闻固秋睡了过去,傅子遇拉着薄靳言去阳台上说话,他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她说的是真的么?”
薄靳言双手插在口袋里,耸了耸肩,得到了答案,他反而轻松了起来:
“催眠效果下的答案,是最真实的回答,除非她会反催眠,不过看情况,她没有这个技能,那么这种情况下的回答只有两个可能,一种,她说的是事实,她是1917年出生的人,还有一种,她有严重的臆想症,把臆想的事情当做现实,但是你和她接触了这么久,她像是得臆想症的人么?”
傅子遇有些暴躁:“那你让我相信,她是一个1917年出生,经历过战争的女人么!”
【战争结束了么?】
这句话,突然从脑海里想起。
怪不得,闻固秋看到和平的世界在哭,怪不得她看到英雄纪念碑的时候在哭,如果是真的话。
她经历过那个残酷的世界,她经历过残酷的战争,她从战火肆虐的时代来到陌生又和平的未来,她的茫然她的无助和她的孤独,没有人会懂。
傅子遇觉得有些可笑,他问向薄靳言:
“你一开始就发现了她的问题,所以要带她回来么,带回国?”
薄靳言勾起唇笑了起来:“我只是智商高,并不是神棍,能猜出这么诡异的事情。”
“我带她回来只是觉得,既然把人救出来了,那么为何不救到底?”
“……”
闻固秋慢慢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是坐在她对面,惬意看书的薄靳言,阳光倾洒在他身上让他身上冷淡的气息显得温和了很多,他注意到闻固秋醒了,他抬了抬眼,弯起嘴角清淡的对闻固秋笑了:
“醒了?”
“……知道你想知道了事了么?”
闻固秋慢慢的坐起身,女人笑的苦涩。
“不能更清楚了。”
“有什么想说的?”
闻固秋的问话好像和薄靳言的立场反了一样,薄靳言似乎真的很认真的想了想,随即说道:
“欢迎来到二十一世纪?”
薄靳言这么认真的话,让傅子遇都不知道怎么吐槽好。
“……”
闻固秋鼓着腮帮的样子,倒是挺有趣的,薄靳言合上书籍,饶有兴趣的询问:
“有想回去么?”
闻固秋怔了一下,点了点头:“想。”
薄靳言眯起了眼:
“即使还在战争?”
“即使还在战争。”
“即使不知生死?”
“即使不知生死。”
“即使你已经处在和平的地方。”
“我的家,我的亲人,我的一切都属于那个时代,即使战火纷飞,即使生死随命,可是,我不愿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要回去。”
“……”
“薄靳言,我在这里没有存在的意义,我只有在属于自己的地方,自己的时间里,做的一切才有意义,薄靳言,有一天你会发现,有些事情,不在于外人看来如何,即使别人不懂你,但是你坚持自己的本心,那就够了。”
薄靳言看着眼前这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女人。
他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是个不存在的人物,这不是现实。
就像一场梦一样,他在这个现实的梦里待了太久了。
可是他又觉得,这样的梦一直做下去并不会糟糕。
闻固秋端坐在沙发上,笑盈盈的看着薄靳言,薄靳言看着她的笑容,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他听到闻固秋再喊自己:
“薄靳言。”
“恩?”
“你该醒了。”
“??”
薄靳言觉得可笑,他嗤笑了一声:“你在说什么,走错现实的是你,是你该醒了,闻固秋。”
可是闻固秋依旧微笑:
“不,是你,薄靳言,这是你的梦。”
“!!!”
薄靳言愣了一下,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
“靳言,靳言?!”
有人在喊他。
是谁?
“靳言!”
薄靳言慢慢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简瑶那张担忧的脸,薄靳言喃喃的叫出她的名字:
“简瑶……”
“你睡了两天了,感觉怎么样?”
薄靳言觉得身子有些僵,他动了动,微微的皱起眉: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简瑶怔了一下:“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什么,薄靳言回忆了一下,可是记忆留下的,却并不多。
薄靳言没有回答,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梦里,有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