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趋光的,要是不动脑子直接往有光的地方跑,肯定玩球了。
离渊眯了眯眼,沉默一瞬。
“……已经走了。”
离原这才从刚刚那一幕的冲击里回过神来。
离原刚想说话,就觉得自己叫自己名字有点怪。
反正他叫不出口,还是把自己的名字冠名给另一个不完全熟悉的自己。
这种荒谬感几乎要把离原淹没了。
离渊似乎也看出来了对方的不自在。
“不想叫全名的话,你也可以给我起一个暂时的代称。”
“名字什么的,我不是很在意。”
离原啊了一声,“这种称呼,还是你自己想吧,我给你起名……”
有一种莫名的父爱如山在里面。
又或者是心爱的玩具宠物之类的。
总之,绝对不是给自己的。
离渊又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
这位大离渊和小离渊比起来沉稳安静了许多。
不知道经历过什么,总之没有那种咋咋呼呼的少年感,多了几分成熟。
还有,更不好骗,更不好忽悠了。
休息了片刻,两人继续往楼上走去。
光亮中的怪物仿佛如影随形,所以经常要在光暗交界处反复横跳。
高塔的楼梯格外的长,异常安静的气氛更添几分恐怖诡异,这条路长的仿佛望不到尽头。
从离原的位置往身后看去,原先走过的地方全都被黑暗吞噬,已经看不到一丝光亮。
不断收缩的被光照耀地区,也在渐渐的被黑暗吞噬。
直到最后,完全没有任何逃离的空间。
“几点了?”
离原问。
他又再奔跑。
身后的怪物就跟疯了一样的追他,在墙壁上一圈又一圈的攀爬。
离渊跟在他身后,看了一眼自己价值不菲的机械表,“距离我们走上楼梯开始,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离原继续爬楼梯,边爬边喘气,“这副本要困死我们吗?我怎么觉着这楼梯找不到头呢。”
他已经没有力气继续爬楼梯了。
二十分钟已经极限了。
恍惚之间,他又往身后看了一眼。
楼梯旁没有扶手,更没有任何遮挡物,他们就是在这么个小小的窄窄的高塔里螺旋上升。
离原捂住脸。
“我跑不动了。”
他靠在墙上,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里。
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要不我们下楼吧?”
想了想,还真的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不过他没动弹。
离渊:“什么意思?”
这话有些疑惑,却没有责怪离原想一出是一出的意思。
离原摇头晃脑的像离渊走去,好像一个没站稳一样,一下子把离渊推进了楼梯旋转围成的小口里。
离原这下全身都藏在了黑暗中。
再然后,他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两分钟了,还没有播报死亡讯息……看来可行。”
离原转过身,后退一步,纵身一跃。
……落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
似乎是在一个房间里。
装饰完好的大红色屋子,浓厚的中世纪色彩和层层缦缦的纱幔叠加在一起,角落里还是有某些掉落的金发。
黑色与金色相互交织着,刺绣和印花铺满了身下的整张床铺。
“离渊”呢?
奇怪。
离原抿了抿嘴唇,有些干涩的唇畔重新变得柔软。
他低着头,柔顺的黑发缓缓耷拉下来。
撕拉——
似乎是什么被扯断的声音。
离原终于抬头看去。
极长的金发盘在屋顶的每一个角落,天花板上的金发里盘踞着一个人,精致完美的脸,仿佛造物法则最完美的形态。
此刻,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离原看。
离原从床上想要站起来,却因为爬了二十分钟的楼梯腿软又跌倒在床上。
他苦恼的扯了扯床边的纱幔,想要遮掩住天花板上的某个类人生物赤裸裸的目光。
但一切都只是徒劳。
“你怎么发现我不是他的。”
离原:“怎么可能有人连续爬楼梯二十分钟连气都不带喘的。”
最后没想到是这么个小细节栽坑的类人生物沉默了起来。
又恢复到了一言不发的自闭阶段。
离原深呼吸。
“真正的另一个’我‘在哪呢?”
“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从你第二次进入白塔,那个人就已经不见了,一直都是我。”
金发小心翼翼的从天花板上垂下几根,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离原的额头,然后就跟被电到了一样猛然退开。
第二次进入“白塔”……那不就是天刚刚黑下去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