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远山的瞳孔不受控制地骤缩了一瞬,脑子里想了无数个回答,可是竟然没有一个是能让他自己满意的,就更别提拿去对付月栀酒了。
月栀酒翘着脚,就这么不急不躁地像狼盯着猎物一样,颇具玩味地盯着他,看得舒远山后背升起了一股寒意。
有了!
如果他不能说出令月栀酒满意的答案,那么就让月栀酒去找能说出令他满意答案的人不就好了吗?
没错,就这样办。
舒远山咽了咽口水,踌躇着说出了一个地名——“「天医山庄」。”
“哦?”月栀酒象征性地回了他一声。
“任何导航软件都可以搜到,离这里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一天足够往返。”
“所以呢?重点是什么?”
“你可以去那里找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巫漓儿。只要你找到了她,所有答案都会浮出水面。”
月栀酒听见舒远山话里话外暗藏了不少前置条件,语气很不肯定的样子,很不耐烦地活动了一下脖颈。
“听您这意思,就算我真花了这么多时间跑过去一趟,八成也是也落个空吧?”
舒远山学着古代老者思考的样子,意味深长地摇头,“没错。我知道她和「天医山庄」有关系,但她并不是「天医山庄」的主人,其他的我也……”
“我说老先生,您能不能别演了?你不累,我都累了,时间就是金钱,很宝贵的好不好?你就不能第一句话先告诉我这人是谁,然后她和我问的问题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唉,我也不知道啊。”舒远山说。
月栀酒差点被他一句话给气笑了。
“不知道?你认真的?”
“嗯。”
“那请问您让我去找人家干嘛呢?”
“小月先生,你这可就有点不讲道理了。”舒远山又换回了那副退休老爷子被年轻人纠缠得颇为无奈,但又出于多年的教养,不得不面带微笑的表情,夺回了主权,“你问我问题,我给你答案,这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如今我给了你答案,你却仍然要对我穷追不舍,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月栀酒站起来,把窗帘唰的一下拉开。
纵然是阴天,外面正午时分的阳光也格外刺眼。
“得,我算是明白了,有人酷爱装睡,我却偏要不识抬举地把人家给叫醒,这确实有点不太礼貌——您是这个意思吧?”
舒远山抬手挡住光线,不客气地刺了回去,“小月先生聪明绝顶。”
“别了,这种祝福还是留给您自个儿吧。”月栀酒摆摆手,转过身去就往外走。
他走出去的时候,余光瞥了眼舒远山。
这小老头怎么如此滑稽?好戏已然落幕,月栀酒再跟他针尖对麦芒有什么意义?
他只是懒得处理人际关系,又不是对此一窍不通。舒远山这种上赶着找话说的人格说白了就是戏精上身,天生爱演,月栀酒何苦自找麻烦,留在这里跟这种动不动就给自己加戏的人周旋?反正他原本来舒远山这里就只是路过,没有人会在戏剧片场外浪费掉重头精力。
“您继续睡着吧,小爷我可是跟人约好了要去吃大餐的呢……”
他随手带上病房门,打着电话下楼去了。
…………
舒远山在窗子边确定月栀酒的车已经开出了医院后,也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
“巫小姐,是我,舒远山。这件事情我实在是应付不过来,只好让他去找您了……呃但是我不知道您的具体身份和地址,只能按您的吩咐,让他去「天医山庄」找您。”
电话那边的女声迟迟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
“巫小姐……您听到了吗?您在不在「天医山庄」?需要我再做点什么吗?”
那道女声语气平平,但听起来却格外瘆人:“闭嘴吧,白痴。”
电话被挂断了。
舒远山把电话从耳边拿到眼前,久久无法回神,他怎么也想不通巫小姐这话的意思。
…………
月栀酒也把右手伸进遮住耳朵的头发里,把耳机摘了下来。
“头疼,居然比那两个小家伙发现得还快。”
他伸了一个很不舒服的懒腰,望着天感叹道:“究竟是我学艺不精,还是永生人均智将……世界发展得这么迅速吗?以前怎么就没有这么容易被发现呢?”
司机装聋已经快装不下去了,他在心里呐喊——你要么别说话,要么说了别让我听见!你现在这样是几个意思?难道是想让我把耳朵割了不成?你们这些富家子弟都他妈有点什么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