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女就像警视厅的主人一样,自如地接收着警员投射的目光,自如地下达着命令。
在到达审讯室门口的那一刻,欧洛斯转过身,微笑着将他们拒之门外,然后轻轻关上了门,“咔嗒”一声反锁。
两边站岗的警员回过神来,问道:“这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了。”
目暮叹了口气,朝他们摆摆手:“没关系。”
说完领着身后的安室透去了监控室。
天才有点自己独特的行为方式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说了,她还这么年轻,只要能破案耍点性子都能接受
审讯室里,被银色手铐铐住的犯人立刻捕捉到了开门的动静,他抬起眼皮,一张路人脸暴露在了欧洛斯的视野中。
那是一副你每天都能在街边遇见、毫不起眼的面孔,他和影视节目里那种凶神恶煞的罪犯形象相去甚远,任谁也想不到他会是这起炸弹案的主谋之一。
欧洛斯进门便看到了他鼻梁上可怖的一道伤痕,她眉毛微挑:“看上去伤口恢复的不太好。”
男人的眼底有些愤恨,从鼻尖哼出一声冷笑:“还不是拜你所赐。”
欧洛斯点点头:“确实。”
她拉开了男人对面的凳子坐了下来,像中二病患者一般伸出拇指和食指,笔划出枪的手势,朝着天花板的监控一指,还做出了“砰”的口型。
那是她在路上就设定好了的程序,警视厅的内部系统比她想象中的要好解决的多了。
监控室里的两人还在为她这一莫名其妙的举动而困惑,就见电子屏上的内容闪了一瞬,就再也没有了画面。
二人面面相觑,最终目暮还是苦笑着接受了这一切。
殊不知,这样的行为会让他们的底线一降再降。
处理完监控后,欧洛斯淡淡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那种像是看死物一般的眼神让对方忍不住先行开口:“你问不出什么的,别白费力气了。”
“你还没有那种值得让我审讯的价值。”
他们之间隔了一张方桌,她将手肘靠在桌上,十指交叠,眼神中带着明晃晃的戏谑与嘲弄。
“我只不过想看看一个人可以愚钝到那种程度?”
男人口中的任何话对她来说都如同细碎的雨点一般,没有任何冲击力可言,而她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场骤雨,让人毫无还手之力。
“无论你是交代还是不交代,这对结果都没什么影响,这起案件的罪犯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群人,这全凭外面那群警察的定义。”
“能抓你的同伙固然是个好结果,但抓不到又有什么关系呢,不是还有你顶着吗?”
“罪犯可没有开口发声的机会,群众只会相信报刊上的文字,看到警察的功绩。”
男人面部的肌肉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他顿了顿,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终于他蠕动着嘴唇,声音像被指甲刮过的鱼线一般:“你这套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欧洛斯仰起脸,面露微笑。
审讯室的白炽灯很亮,应该说世界上每间审讯室的白炽灯都很亮。
在这样的灯光下,你想隐藏什么,都是徒劳。
况且,友情也好,忠诚也罢,没有什么东西是能经受住考验的。
你永远无法估量人的处境对于个人行为选择的影响。
她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向弓着背的男人:“你不会现在还在做着逃跑的美梦吧?”
没有给对方任何思考的空间。
欧洛斯继续说道:“你知道十亿日元能干些什么吗?”
“日元的汇率虽然不怎么样,但毕竟这笔钱数量庞大。你的同伴都有十亿日元了,怎么会来费尽心思救你?”
看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迷茫,欧洛斯耸了耸肩。
想要改造一个人的思想,最好的办法不是直白地告诉他,而是不断地引导他,让他自己思考,让他认为这些思想完全是他自己一个人思考后得出的结论,那样,对方才会深信不疑。
想要扭转一个人的思想,其难度不亚于登天,但如果只是加强他原有的思想,强化他潜藏的偏见,那就简单的多了,毕竟,人本质上都是利己动物。
她的眼底带着久违的晦暗,初看像是平静无波的深海,当你放松警惕时,深海里的危机才会慢慢涌现出来。
欧洛斯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引诱的意味。
“就算他要来救你,怎么救呢,那些警察无孔不入,直接放你离开吗?你会立刻被抓回去;送你出境吗?你会马上被扣押在海关。”
“与其说他会救你,不如说现在最想要你命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