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水渍渐渐扩大,蔓延到高昭鞋底,他像是被电了一下猛然回过神看向楚清妍。
“我,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高昭狼狈逃开的背影,楚清妍收回目光,回想起往事,叹了一口气。
其实那些人没说错,当年和义父的相遇本就是她算计得来的。
在去学堂偷学的计划被楚三娘打破后,让她严重认识到无人可靠的处境,于是便寻找一切机会摆脱目前境地,得到义父的消息是偶然。
“听说掌门儿子现今高烧不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各长老都看过了就是没办法。”
“是吗?”
两弟子小声议论着从她身边经过,也就是这么一个消息让她决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接下来她通过跑腿得知了更多小道消息。
青禾宗掌门高华早年丧妻,只有一子颇为重视,现在掌门儿子生病了,这对青禾宗上下来说都是大事。
另外她还得知一个消息,因为高昭生病不醒,高华现在急得乱投医,连民间的方术都开始尝试了。
方术吗?她立刻想到一个办法。
于是某天在众人谈论起高昭的事情时,突然有人道。
“我听说这种情况一般是撞邪了,我在山下的侄媳妇就是这样,要有一个和公子八字相合的人在身旁照顾,不多久就会好,我那侄媳妇就是这样好的。”
“这说的什么胡话,难不成各长老都没办法,随便来个什么八字相合的人就能好了?”
众人嗤之以鼻,根本不当回事。
直到某一天,山下救济处来了个老婆子,精准地说出高昭的八字,并说他时运不济,必须有属龙,在戊时三刻出生的人才能冲掉高昭身上的晦气。
老婆子说完就走,话却是传到了青禾宗。
于是在两天后风和日丽的下午,属龙,戊时三刻出生的她出现在了高华面前。
“你在做什么?”
听着身后沉稳的声音,她站起身慌乱扔掉手上抄写的纸张,可那纸还是好巧不巧的飘到高华面前,被他拾起。
看了纸上稚嫩的笔迹后,高华原本严肃的脸稍微松缓了些,温和冲她笑笑。
“你在抄经书?是给谁抄的?”
“给掌门公子抄的,听说他生病了,想让他快点好。”
高华眼眸深了些,攥紧了手里薄薄的纸张。
“掌门公子,你认识他吗?”
年幼的楚清妍睁着一双污迹都掩盖不了的干净眼睛,对着高华摇摇头。
“我不认识他,但生病很痛苦,我也生过病,所以想让他快点好起来。”
高华打量了她半晌,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何时生的?
将狼藉的桌面收拾干净后,思绪渐渐回笼,未免觉得胸闷,把窗户打开透气。
她就是这样接近义父,或许是义父急病乱投医,真的将她送到了高昭身边照顾,也或许是她运气真的不差,照顾高昭第三天时,高昭醒了。
因为高昭刚醒,义父也不放心,便让她多留在高昭身边照顾,这点正和她意。
于是在高昭身边的这些日子,不动声色的讨好下,高昭完全恢复那日,义父正式收她为义女。
至于高昭怎么知道自己故意接近义父一事,还是和楚三娘脱不了关系。
毕竟她事情做得再隐秘,想要瞒过同一个屋檐下的楚三娘还是比较难,偏偏不知道是不是她行踪太鬼祟了,硬是让楚三娘注意到了那段时间的异常。
甚至在义父收自己为义女,很快就要逃脱她的掌控之际时,竟然被猜到了真相。
于是楚三娘找到了她,两人没谈和大吵一架,吵得太认真了,竟然她们两个人都没发现高昭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
正想着,忽然脸上一阵冰凉,思绪被打断,抬头一看,刚刚还万里无云的晴天突然一大朵乌云飘来,不远处还有更多的乌云飘过来,看起来这是要下一场大雨的节奏。
比珍珠还大的雨滴顷刻间砸了下来,砸得屋顶噼里啪啦作响。
雨哗啦啦下个不停,顺着窗户飘到她的身上,她连忙将窗户关上,远离了窗子。
这么大的雨,哪也去不了,她也心烦意乱,干脆窝在被窝躺着。
雨声大了又小,半阖着的眼慢慢地闭了起来。
雨不知道下了多久,直到傍晚才透露出一点光亮,像是年迈之人的回光返照,不详的昏黄笼罩大地,不一会儿便彻底黑了下去,凌剑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漆黑一片的屋子并不影响他视线,他走到桌前,顺手把手上的东西扔下,被掐了半天脖子的毕方立刻飞离,破口大骂。
顺手施了个静音术,听着毕方的骂声喝了几口冷茶的凌剑忽而感到到不对,漆黑的眸子投向寂静的床,眉间轻拧。
楚清妍怎么这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