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辰愣了几秒，转过头看着姜娓，“你不会觉得那是楚明吧？”

“没有觉得。”

“我就说，他都被你们埋......”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侧的姜娓认真道：“那就是。”

陆明辰：“不可能吧？我们亲眼看见他被埋进去的。”

姜娓肩上忽然一沉，垂在身下的右手似被什么东西晃了下，她眼睫忽闪着，好心提示：“当着别人的面说把别人埋了，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她话音刚落，脚踝陡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嘻嘻嘻——”

孩童稚嫩的笑声低低从身下传来。

“哥哥姐姐，你们也要帮我找姐姐吗？”

姜娓脸色平静，手心却不由得攥紧。

陆明辰下意识低下头查看异样，身下那张被放大几倍的小鬼脸赫然映入他眼底。

幼小的脸上挂满了黑色头发，身上那件白色衣服被血水浸透，血水顺着衣角滴下来。

小孩裂开嘴角，手指和手腕颠倒位置，那两只不断往外渗血的手腕紧紧贴着两人的脚踝。

见两人没有反应，小孩“咯咯”笑着，低低出声：“哥哥姐姐，你们是不愿意帮小明找到哥哥姐姐吗？”

陆明辰半张着嘴，刚想说点什么，眼角余光却扫见姜娓递过来的眼色。

小孩见两人依旧一言不发，声音越发尖锐：“那你们做我的哥哥姐姐吧......”

姜娓缓缓蹲下身，静静对上小孩胸前挂着那块红色木牌，“我不要做你姐姐。”

似乎没料到会听到这个答案，小孩急躁的表情僵在脸上，表情在小小的脸上一变再变：“那你们也别想出去了。”

姜娓左右小心翼翼探进兜里那罐黑狗血，不动声色在从里面挖出一坨，面上神色自若，伸出左手在他头上拍了拍，“那也没办法了，你不让我们出去，那我们也没办法帮你找到姐姐和哥哥了。”

站在身后的李珣听到姜娓这话，连忙走上前来，大着胆好不容易摸到陆明辰，正好看见姜娓蹲着身，对着面前的空气说话。

李珣拉着陆明辰的手不由得开始颤抖，嘴皮开始发颤：“陆哥，姜娓姐，她中邪了？”

可出奇的是，陆明辰似并没听到他的话，直直站在原地看着姜娓，还有那空空如也的黑暗处。

“秦昀，你快来！”

李珣忙不迭退到刚才的位置，试图伸手去拉秦昀。

可落在手心的胳膊一软，他稍稍用力一捏，那只被他握在手心的胳膊就瘪了下去，就像是......

—— 纸片人一样。

不太对劲。

李珣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炸开，他迅速抽回手，可那停在半空还没完全抽回的手，却突然被反握住。

手心冰凉又温热的触感，让他头皮发麻。

李珣低下头，视线落在手背上那只手指和手腕换了方向、不正常的手，心跳忽然停了瞬。

目光不自觉顺着那只手，颤颤巍巍抬起头，对上反握住他手的那张脸，眼底掩盖不住的惊恐。

—— 那是他自己。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声滴落的速度愈来愈快，像是在不自觉加快催命的脚步。

小孩低低笑出声，不同于刚才还夹带稚嫩的笑声，这次的笑，格外阴森诡异。

像是在嘲笑姜娓刚才似有若无威胁他的话，小孩向前走了几步，伸出那只手，紧紧握着姜娓的手。

“姐姐，你好单纯哦。”

小孩低低笑着，“进了这里，居然还真以为自己能出去吗？”

姜娓低下头，额前的刘海遮住眉毛，她随手将碎发夹在耳后。

她这串身份代码，可不止能看到小孩让她看到的。

姜娓四处张望了圈，这一片漆黑的地洞内，上方尽数是在不断吸食鲜血的纸人。

各式各样，即将长出血肉的纸人。

忽然，她视线一顿，目光停在小孩正上方角落上的男人上。

那个不同于其他纸人，身上贴了名字和黄符的男人。

看上去像是还活着，那双黑色眼珠转动着，视线最后停在姜娓肩膀上。

身侧微弱的呼吸声忽然消失，周遭寂静得有些骇人。

——陆明辰也消失了。

空旷黑暗的地洞内，只剩下她和小孩面对面。

姜娓紧紧盯着小孩不停闪烁红光的左心房，忽然笑着提议：“打个赌吧。”

“什么？”

姜娓那双好看的眼珠微微一转，不动声色扫了眼右下方那个缓慢爬过来的黑影，她勾了勾唇角，“试试你能不能抓到我，换我替代你姐姐回来。”

听到姜娓这么笃定的话，小孩明显眼前一亮，忙不迭应声生怕姜娓反悔：“行，那你可要躲好了。”

“那么，”

姜娓扫了眼玩家屏幕上不断前进的剧情进度，小心观察着逐渐朝她靠近的纸人，嗓音冰冷，点名道姓：“开始吧，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