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钱上的字明显是用木炭写下的,如果不是十万火急,周若也不会这么冒险给自己塞这么一张黄纸。
今日在她送客时,周若从她身前经过将这黄纸塞到她手里,最后看她的那一眼是那么卑微,好像把全部希望都寄予在她身上。
“王正。”她对他没太多印象,就只记得是个老实本分的副官,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和周若搭上关系?其实王正如何她根本就不在意,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脑子里只有周若瘦弱的身躯,临走前的那一抹眼神,他的眼睛根本就是两颗星辰,叫人无法忘怀。
傅婼静犹豫不决,救王正也许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是一个傅霆的旧部拿捏在手里她也会多一桩对抗傅霆的筹码。种种利弊权衡之下她决定救下他。
傅霆回到傅府后大发雷霆,三姨太端来的姜汤被他一巴掌打翻在地上,吓得众人连气都不敢出一声。气不过的他径直走进白玉苑。此时白玉苑里已经熄灯,周若早已裹着一身伤睡下了。身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他担心自己的字过于潦草,他不知道傅婼静能不能看懂。
急促的脚步响彻整个苑子,门被人暴力地一脚踢开。“砰”的一声将周若吓的魂飞魄散。傅霆喘着粗气,疾步走到床边。周若不想看见他,于是没有睁眼。谁知被他一把拽起,身上的伤口被牵扯开来,血又把他睡前刚换的衣服给染红了。
“老子在外面受气,你倒是在屋里睡得安稳啊!给老子起来!”他一拳往周若脸上砸去,白皙的脸蛋瞬间就红了。可他愣是一声都没吭。
“还装死是吧,看来前几天的教训你是一点也没长啊?”傅霆将腰带解下,把周若的手绑在床头。随即又扯下裤头的皮带,恶狠狠地朝他身上抽过去。每一下都实打实的挨在肉上,不一会身上就全沾满了血。惨叫声整个府里都能听见,姨太太们跟鹌鹑一样躲在房里不敢出来,生怕触了傅霆的霉头。试问这府里哪个人没被傅霆打过,那痛都是刻苦铭心的,其实不是她们眷恋傅府的荣华生活,实在是入了狼窝才知道其中的凶险,她们哪有能力逃出去啊。
两人力量悬殊,傅霆在部队里呆了几十年,力气大的很。周若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他摆弄。一番事过后,周若被疼的合不拢嘴。全身刺痛,虚汗冒的不停。他很少有恶毒的心思,但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哪一天是没有诅咒傅霆早日去死的。如果不是爹娘受他威胁,他早就下毒将他毒死了。
“小贱人,敢跟我叫嚣,老子总有一天会让你落在我的手里。”周若不敢相信这样狠毒的话语会从一个父亲的嘴里说出来,不过这可是傅霆呀,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傅霆将怒火发泄完后才从白玉苑离开,只留了周若一个人躺在床上,还要忍着剧痛将自己里外都清洗干净。他简直太疼了,他快要死掉了。不知道是什么意志支撑着他活到第二天,他打开门时发现地上多了些瓶瓶罐罐,拿起来才发现是各种药膏,旁边还有一大堆洁白的绷带。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远在明宅子里的傅婼静,因为也只有她给自己送过药。后来再仔细想想,发现自己真蠢,怎么可能会是她呢。总之不管怎样,这些药都救了他的命。
柳梢听得黄鹂语,此是春来第一声。华南的春天比往常来的稍微早点,天气稍有回暖,路面上的雪渐渐开始消融了。傅婼静早早驾车来到春风院门口,此时还没开门迎客。
“阿福,阿贵,你们去敲门。”
兄弟两人敲了许久,门才被打开,看起来得有五十多岁的老妈妈怨气升天地从里面走出来。“哝脑子瓦特了嘛,这才几更天,敲什么敲!”她仔细看清兄弟两人这才后怕起来,毕竟这租金还得交给明家,她可惹不起。
“两位爷这么早就来了呀,这个月的租金我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去楼上拿,您先进去等一等。”说着要领人往屋里走,又吆喝着让姑娘们起来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