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耀眼,直直地打在少年脸上。刚上完体育课他的脸仍然还在泛着红,标致的短发因为太久没有修剪开始遮住眉毛。他燥热难耐,站在不远处浮想联翩。
劲瘦的肌肉透过光若隐若现,傅婼静在一群人之中发着光,标准的投篮姿势,起跳,落地,正中球框。这叫周若根本无法不去在意。
回到教室拿出试卷,笔却悬在上空迟迟没有落下。老师要讲的内容他已经不需要再听,一般情况下他应该会拿出自己的练习册,不敢浪费一分一毫时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魂不守舍,痴痴地望着桌上不久前剥下来还来不及去扔掉的橘子皮。
捻起橘子皮,他用美工刀把里面白色的一层皮细致地割下,最后只剩下可以透光的薄薄一层外皮。暖橙色的橘子皮正对着夏日的烈阳,暖色的光透过它投射到眼睛。好看。周若愚蠢地用金属色泽的记号笔在橘子皮上写上她的名字,他将一块橘子皮视若珍宝。但是留不住的总归是留不住,经过太阳的炙烤,它逐渐失去水分,皱皱巴巴地向内蜷缩,恰如其分地抱住周若无法宣之于口的心。
傅婼静找到高二一班的同学,那男生还诧异地露出害羞的微笑。“你等一下学姐。”然后他就拿着一张作文纸朝傅婼静跑过去。她接过纸,在看到端正的字时喜上眉梢。
“谢谢。”回到教室后她才从抽屉里拿出盒子,把项链亲手戴到脖子上,一切都了然于心。这项链冥冥之中就是属于她的。她从来都是一个自由随性,永远无拘无束的人。如果可以,她真想现在就冲到周若的教室里去,一鼓作气把他拉到广玉兰的树下,亲口告诉他我喜欢你,来年我们一定要一起看花。
可是她不能这样做。她已经高三了,周若也还有一年就要高考,她不能这个时候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事,她要高考,周若也是。
傅婼静紧紧攥着手心的项链,想不通为什么它会被遗弃在马路旁边,为什么她一连播了那么多天的寻人启示都没看见周若过来?
午后,傅婼静正打算去找周若问个清楚。走在路上就看见他的背影,她跑过去,猛地一声巨响,什么东西从楼上急速的坠地。只差一步,重物坠下的一瞬间带动周若的发丝。她甚至都来不及开口,疯了一般冲过去,把周若一把拉入自己的怀里。等她自己睁开眼时,地上迸溅的全是血——有人跳楼了。
傅婼静浑身都在颤抖,可怀里的人颤抖的更加厉害。她迅速冷静下来,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并且报了警。讲话的时候嗓子都是哑着的。周若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傅婼静就这样一直抱着他直到救护车和警察赶到现场。
“周若,周若,你别害怕,深呼吸,深呼吸。”明明自己都被吓傻了,却还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周若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惊恐,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自己的裤子上,鞋子上全部都是,在听见傅婼静的声音时他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是用什么样的姿势抱在一起。他故作镇定地从傅婼静怀里挣脱开来。
“我没事,我没事。我们走吧。”不等他自己迈开脚,傅婼静先一步拉起他的手离开了一片狼藉的事发现场。后来经过学校调查,坠楼的是一名高三的学生,因为高考压力过大,再加上家长的压迫心理上无法承受才造成了这场悲剧。学校第一时间对周若和傅婼静两人进行了心理安抚,并且赔偿了一笔巨大的安抚费,为的就是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两人分别从心理咨询室走出来时脸色都是惨白的,没有一丝色彩。傅婼静的心理承受能力从小就比较好,可是对于周若,人就死在离他一米都不到的地方,那人是后脑着地,脑浆都被猛烈的撞击给撞了出来,如果不对他进行干预,或许这将成为周若一辈子的阴影。
当天晚上傅婼静就骑着一辆黑色机身的仿赛机车到了周家。“把头盔带上。”周若无精打采,第一次拒绝了傅婼静。然而傅婼静不能看着他这样下去,她迈下车走到周若面前亲手帮他把头盔带上。
周若不解地问她:“你要带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