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抬头看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上司,再看看自己电话上显示的父亲的名字,易禾挂断了电话,示意上司继续说下去。
上司将姜宇所做的事情轻飘飘的给揭过去,将这次的事情给定义成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还说易禾没必要如此上纲上线。
“毕竟,你们以后还会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上司看着易禾,眼神深不见底,让易禾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语气之中暗含威胁,“关系闹僵了对你们双方都不好,不是吗?”
“而且,你发来的那些东西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不是吗?”上司双手交叉撑在下巴上,语气淡淡的,“毕竟,他们只看重结果,至于是谁达成了这个结果,谁在乎呢?”
谁也不在乎,不是吗?
上司的话说了一半,藏了一半,像是在警告易禾一般。
易禾将面前的文件推开,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面,语气从容且带有一丝嘲讽:“我在乎啊,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人拿走呢?”
易禾推开会议室的门,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神色从容的做着日常的工作。她的心中早有决策了,也不想与这群人有过多的纠缠了,而且,就像她说的一般,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会是自己的,谁也无法抢走。
易禾的眼底闪过一丝偏执,可很快就被易禾给遮掩过去了,等到再次看向易禾的时候,与她对视,只能看见她言笑晏晏的模样了,完全无法看出她刚刚经历的事情。
“易禾,刚刚发生了什么啊?”有好事者凑到易禾身边问。
易禾摇了摇头,装出一副颇有耐心的样子,回答也是滴水不漏的:“没什么,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找我确认罢了。”
易禾似乎注意到有人在暗处观察着自己,转头便看见了站在拐角出的姜宇,易禾唇角微扬,装作没有发现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的样子,依旧和站在自己旁边的同事谈笑风生。
下班了,易禾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一进门就凭借着肌肉记忆将自己甩到了沙发上,然后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易禾半梦半醒间还保留着些许的意识,她能感受到周遭的一切,但却有无法对周围的反应做出相应的回应。
时颂在一旁手舞足蹈的讲述这自己所遇到的一切,就像是小狗一般,遇到新奇的东西都会叼过来给朋友看,发掘着周遭美好的一切。可长时间得不到回应让时颂有些困惑,他看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易禾,易禾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但脸色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苍白了。
时颂想了想,还是悄悄放出了点如细丝般微弱的法力,等看到易禾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后,脸上才露出一个笑,喃喃自语:“易禾,祝你拥有一个悠长的美梦,以朏朏的名义。”
等到易禾清醒过来,可以控制自己的躯体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易禾睁开双眼,直直的对上满眼关切的时颂。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角,起身时发现自己的身上被盖了一层毛毯,毛毯已经被她的身体捂的暖暖的,估计是时颂怕易禾着凉,在易禾睡着期间给她盖上的。
易禾将毛毯折好放到了一边,一股暖流顺着指尖传到了易禾的心中。她好像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逃避他人对自己散发出的善意了,儿时的阴影依旧笼罩在易禾的心中,她害怕亲密关系,她恐惧善意背后会隐藏着别有用心,就如同她的父亲一般,早晚会露出恶意与贪婪的獠牙。
易禾感觉十分的嘲讽,明明应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到最后也只剩自己和奶奶相依为命。易禾悲从心起,感觉自己似乎被一股莫名的情绪给完全的包裹住了,这股情绪将易禾压得死死的,让易禾几乎喘不过气来。
“易禾!”时颂见易禾醒了过来,坐在沙发上发愣,处于动物的本能,时颂觉得应该将易禾给叫醒,不由的大声喊道。
易禾似乎也听到了时颂的呼喊,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她扭头看向时颂所在的方向,眼底似乎闪过一丝痛苦,她明白自己又被那些记忆给困住了。易禾清晰的知道自己最近的状态十分的不对,可她却一直在逃避。易禾看着时颂那担忧的眼神,她有些不明白了。她和时颂的关系究竟该怎样概括。
易禾思索了许久,可却依旧无法给自己和时颂的关系做出一个准确的定义。易禾虽说对亲密关系存在恐惧,可随之而来的一点好处就是易禾能大体察觉周围人对自己的态度,无论善意与恶意,易禾总能提前做出反应与回答。
可这次却有所不同了,时颂是忽然闯进易禾的生活之中的,阴差阳错成为了易禾的“猫猫”。他带着易禾不曾有过的天真,用一双澄澈的眼眸看着易禾,他或许是因为自己从未拥有过类似的情感,易禾罕见心软,这也导致了易禾有些看不清了,就像原本已经计划好的一些事情忽然之间偏离了轨道。
亲人?目前来看似乎是过于的亲密了。
朋友?可时颂对于易禾的帮助和关忧似乎又远超朋友的范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