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脑子坏掉了吧?”
贺清皱着眉头翻看一条条消息,全都是一个内容。
还是说一不小心发送错误?
不过要是发错的话,能一下子发几千条吗?
看着这么多信息,贺清有点恼怒,他不太喜欢自己身边有多余的东西。
上学的时候,每次一毕业,他最先干的事情不是找朋友同学庆祝、联系感情。
而是去删各个账号里自己的同学,以及“朋友”。
他是一个很独的人。
哪怕上学的时候遇见了较为要好的同学,当了朋友。
在毕业之后他也能很迅速地断了联系。
冷心冷情,是不少人给他的评价。
不过他并不在乎这些人,自然也把这些话当做耳旁风。
朋友关系是需要维护的,距离无疑增加了维护这段关系的成本。
这是一件麻烦事。
而且,哪怕用心维护一段关系,最后渐行渐远的两人也不在少数。
这时本来合拍的两人反而会生出嫌隙,之间的愉悦记忆也会被更大的不愉快所压倒。
得不偿失。
贺清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干这些事,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累的事。
干嘛费力做一件没有收益的事情呢?
所以,与其被别人断了,还不如自己当坏人,主动断了关系来得好。
很显然,走到各自人生的岔路口,放开手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哪怕之前曾经存在过愉快的时光,也没有必要因为所谓的友情将二人绑定在一起。
从小到大一路走来,贺清既没有兴趣,也没有爱好,更没有朋友。
他擅长画画,但没有对此表露出特别多的兴趣。
锻炼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并不迷恋运动所产生的内啡肽和多巴胺。
食物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也是毫无诱惑力。
品尝美食?浪费时间而已。
做饭么……有点意思,但也仅仅是有点罢了。
而且给谁吃呢?直接倒掉?
如果科技允许人类进行基因改造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往自己体内加入叶绿体。
这样就可以不用吃饭了。
吃东西很烦,每一口咀嚼,都累得他想要叹气。
可是不吃又会死。
于是每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
在今年之前,他也从未喜欢上过任何一个人。
一直能留在他账号里的,除了不能删掉的亲戚和客户,也就没别人了。
贺清无欲无求了三十五年,要说自己唯一努力过的事。
那也就是好好发展公司,然后有一天将贺家的人全都痛痛快快删除了。
这样的话,就没人能找得到他了。
没人的地方,很轻松,让他从心底里涌上来一股平静。
贺清截了个图存档留证,家主疑似老年痴呆、或者精神分裂了,需要尽快更换下一任。
然后,他才开始一条条地删了起来。
其实,早在贺清不知道的时候,顾流就悄悄地、短暂地替他完成了梦想。
“顾教授,除了二十亿之外,您还想要什么吗?”
顾流想了想道:“养伤期间,给贺清开个屏蔽仪……等等,只给他屏蔽贺家那群人就好了。”
顾流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来的任务——给哥们打出好结局,排除所有会打出坏结局的可能性!
所以,他记恨贺明,也同样记恨贺家。
在他的印象中,贺明无疑是一个小人,那么贺家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贺明会煽风点火,会添油加醋,会刺激精神本就不稳定的哥们的精神状态。
而贺家呢?从一开始贺清事发之时,贺家第一反应就是如何最大程度地降低这件事的影响。
一开始是压下去,等到压不住了,就想要弃卒保车。
贺家的继承人素来有内斗的传统。
割舍掉一个差的,获得一个更好的。
而且哪怕一开始不在继承的范围之中,只要条件符合,就会被同族人当作自己上位的垫脚石。
能够成功干掉竞争者、能够干掉多少竞争者,这也是能力的一种证明。
吞下去的腐肉又会成为身体的养料,经过不断地向外掠夺,最终供养出了一具庞然大物。
可是从头到尾,有两个人都被遗忘了。
一个是自己这个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另一个则是行动一步步过激、一点点失去理智的施害者——他。
而且养伤的人更需要宁静的环境,顾流不愿意让那些烦人的虫子来打扰贺清。
挂断了电话,他走到窗台边,看向小区里两棵并肩而站的绿树。
边上是几个小孩子,在健身器材旁高兴地跑来跑去。
面向温暖的阳光,顾流微微地笑。
反正,自己也要去打扫虫巢了,不是吗?
*
老头子是真的得去看脑子了……
补脑剂什么的,那些真的有用吗?
一条条删光了那些不知所谓的消息之后,贺清随便选了一个号码,向对面拨通了电话。
……希望这不是诈骗短信。
“……有事吗?”
大家族里,他分不太清那些亲戚的称呼。
而且他也不知道这手机号是家主还是管家还是助手什么的,于是干脆就跳过了。
而那端,接到了电话的人显然非常吃惊,根本就没空计较什么称呼不称呼的。
“贺清?你的电话终于能打通了?!”
男人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不解又沉稳地想:这通电话,不是我给你打的吗?
对了,你是谁啊?
对面看贺清不说话,非常紧张!
生怕贺清的手机下一刻就要被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