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小姐!二公主邀您去她的寝宫!”侍女步履匆匆,吴语笙很轻的点了点头,她的双手背后,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法杖:“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不指望你的观念能够变化,但我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把你的姊妹们放在和你平等的位置上。”
“这是我们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平等。”
圣劳伦斯愣在原地,他望着吴语笙远去的背影,慢慢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平等……
那不可能。
权利和荣耀只能握在他手中。
*
贝拉的寝宫除了她在外还有莉莉安娜,小姑娘被打扮的像个洋娃娃,金色的卷发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她托着腮,手上沾了些白色粉末:“伊芙琳小姐,您会跳舞吗?”
正在被量尺寸的吴语笙很实诚的摇摇头:“我没太多时间去学习舞蹈,我的大半生都用在了旅途的奔波上,但以后……我的旅途就不会那么愉快了。”
“啊?您要离开了吗?”
“大王子殿下的身体逐渐康复,桑德兰先生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不习惯在同一个地方停滞不前,更何况,我总归会回到家乡。”女孩抬起双臂让裁缝测量着她的腰围时更加方便,裁缝的神情惊讶:“哦天呐,伊芙琳小姐您太瘦了,23英寸(五十九六十厘米左右)!您平常都不吃饭吗?”
“食不果腹过一段时间,之后就饿坏了胃,吃不了太多东西,因为会痛。”吴语笙如实回答:“还是战乱,我口袋里的钱甚至买不到一张发霉的饼。”
恰斯塔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有时候会把自己的成长经历讲给贝拉听,养尊处优的公主无法想象到那种连买块面包都要深思熟虑的日子到底该怎么过活,她捂住嘴,神色忧愁:“如果我不去联姻……”
“没事,贝拉,请相信我。”吴语笙温柔的笑了笑:“我不会让你们失望。”
战争。
法律。
王权。
每一样,她都要握在手中。
日落西山时,华丽的马车载着来客进到了王宫的花园中,大厅上首的座位上,国王满意的看着这一切,他拍了拍涅尔的肩膀,语气难掩激动:“看啊,都是因为我的英勇决策,我的帝国才会如此欣欣向荣!”
“森德安,等我死后,要找很多很多个吟游诗人为我歌功颂德!我要让我的功绩传遍海洋与大陆!”
站在父王左手边的圣劳伦斯十秒三个白眼,自从他爹继位后大灾小灾不断,之前战争留下的民不聊生还没彻底解决,随后袭来的瘟疫被隔绝在了帝都外,随意处决了三名女巫就撒手不管,也就芙丽尔的父亲还对这事上点心,熬的脑袋上的头发掉了不少。
“伊芙琳!你终于来了!”
芙丽尔鸟儿般雀跃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朝门口身着蓝色长裙的女孩看去,她似乎很不习惯这样,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脸:“芙丽尔,不用叫那么大声。”
这位轻而易举就医好了大王子的传奇子爵阁下自然是不少夫人小姐茶余饭后的话题,以至于见到真人时她们还有种不真实感,她真的太年轻了,引人注目的同时……
也让人难以忽视掉她那双本应属于克拉利斯家族的,湛蓝色的眼眸。
“她……她是皇室中人?哪位公爵伯爵的私生子?瞧她的头发,血统肯定不纯。”
“别那么早下定论,万一……”
“怎么?万一又是【神明赐福】?这都多少年了,别再提及那个晦气的女人了,要不是她我的曾姨奶奶就不会早亡。”
窃窃私语声从吴语笙进场就没停下来过,就连国王都无法忽视掉她的眼睛,但今晚的主角涅尔及时救场,欢快的音乐响起,他绅士的牵起贝拉的手,跳起了第一支开场舞。
“你当时是怎么说的?被女巫诅咒?克拉利斯家族的血统在你眼中就那么……不堪?”圣劳伦斯端着酒走到了吴语笙面前,她刚摆脱芙丽尔的社交圈,此时正端着小蛋糕往不起眼的角落里走,闻言也只是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下跟花孔雀似的五王子,叉子扒拉着盘子里的草莓:“您大可以放心,我不是你们高贵的克拉利斯家族的血脉,我来自一个贫苦的小渔村,母亲难产去世,父亲是个烂酒鬼,有一天喝多掉进海里淹死了。”
“美丽对于一个孤女来说并不是优势,相反,本该当修女的我差点被对我动歪心思的神父给烧死。”她粲然一笑,叉子叉起草莓,艳红的汁水像极了流淌的鲜血:“你知道我的罪名是什么吗?”
“女巫,引诱了神父的女巫。”
他经常叫她巫婆……圣劳伦斯有些站不稳自己的酒杯,他深吸一口气,郑重的向她道歉:“如果,我是说如果,伊芙琳小姐,如果您想让那名神父受到惩戒的话……”
“不需要了,”女孩咬碎了草莓:“他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圣劳伦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