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钟表的指针指向了八点半,原主是走读生这个点可以放学回家,吴语笙背上书包,她的食指勾住钥匙圈在手中旋转着,清脆的叮叮声掩盖住了身后缓慢的脚步声。
一。
二。
三。
一只手扯住了她的袖子,绿眸少女怯懦的眼神对上了她戏谑的视线,吴语笙挑高眉毛,微不可查的朝她身后看去,果然看见理科班的那几个道貌岸然的不紧不慢的跟着王雅,手里还拿着拖把棍和卷起来的书。
但令她意外的是,陆敏不在,可能是突然良心发现,想通了回头是岸。
“你是住宿还是走读?”
“走读,我要去医院陪妈妈。”王雅的声音细如蚊呐,指尖用力到发白:“我,我可以做你女朋友的……”
“你不用勉强自己,我喜欢你,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你,喜欢你的眼睛,你脸上的笑,甚至是你无意间放在我身上的目光都能让我心跳加速。”吴语笙声情并茂的背诵着葡萄给她找出来的表白台词,面上带笑,可眼底一片冰冷。她握住她颤抖的手,温热的掌心包裹着她冰凉的指尖,走出校门后专挑人多的地方钻,很快就甩开了那几个准备挑事的:“我说过,我爱多管闲事,特别是关于你的闲事。”
“不用那么着急,我在追求你,我心甘情愿做你的挡箭牌,大学霸。”
“不过,我这人比较喜欢坦诚相待,老五临走前可是告诉我你比平常晚了十分钟出校门。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
身后的理科班学生早就淹没在了人潮中,少女镜片后绿眸中的冷意被夜色隐藏,她挣开吴语笙虚虚握住她的那只手,强硬的和她十指相扣,力道大的仿佛要把她的指骨捏碎。
“那能怎么办?你这辈子注定只能和我这个烂人绑定在一起了。”王雅抬眸注视着她含笑的双眼,生疏的且没什么底气的威胁着她:“如果你敢抛下我……”
“不会的。”
“拉勾许诺,谁食言谁小狗。”吴语笙伸出左手的小拇指,王雅从善如流,夜空中的星星是诺言的见证者。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未满十八驾驶重装摩托这种事她也不是没做过,而且这个位面她难得比王雅还要高怎么着也得装个完整的逼。不过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医院距学校就隔了两条街,油还没热乎呢可就熄火了,吴语笙把头盔往后视镜上一套,锁好车,跟个尾随女学生的小流氓般和王雅挤进了电梯。
不知怎的,她有种丑媳妇见丈母娘的尴尬感,吴语笙垂眸看了眼自己现在的装束,皮夹克,牛仔裤,外加一头灰毛她是真怕王雅她妈被她吓死。
“我妈妈不吃人。”王雅拉住她的手腕走出电梯,她抬起头,光线明亮处吴语笙那张脸更是漂亮的过分,大学霸偷偷打量着,脸颊和耳尖发红 ,迅速的把头低下,有些欲盖弥彰,声音依旧小的过分:“总之,你别怕。”
怕倒是不怕,但王妈妈的病看起来很棘手,肺癌,虽然是早期却仍然危险,王雅也是学校里出了名的贫困生,靠奖学金和政策补贴才勉强交齐学费,那么问题来了,王妈妈住院和治疗所用的钱是哪来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吴语笙被接回首城后才揭晓,不过这是后话了,目前她正在笨拙的给王雅和自己“丈母娘”削苹果,红色的苹果皮像一条红色的缎带,衬得她的手愈发白皙。
“丈母娘”本名王筱慧,后面改成了王秀芳,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胚子,可岁月和疾病还是让她逐渐走向凋零。
王雅的绿眼睛应该是遗传她爸或者是隔代遗传,但吴语笙在这坐半天除了医生外没能看见第二个成年男性,各种狗血版本在她脑袋里演绎了个遍才被早就看出来的王秀芳女士告知了正确答案:
“他在我孕期出轨,离婚了,小雅归我。”
离的好。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吴语笙拿出自己屏幕稀碎的二手机,调小音量,按下接听键后扔到了病房内的另外一张空床上。
“郑笑笑!你死哪去了?赶紧给老子滚回来!”郑父暴怒的河东狮吼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表情,吴语笙看了下时间,十一点半,确实够晚了,王秀芳女士冲王雅使了个眼色让她下去送人,她摆了摆手:“不至于妈,呸,阿姨,我自己能走,您和小雅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路上小心!”
“好的。”
*
重装摩托在深夜里咆哮,吴语笙头盔下的双眼重新变得平静,原主的家住在学校附近的老城住宅区,乱是一大特点,三教九流的闲散人员在那里扎根发芽,她把摩托还给摩托车行老板,从他店里顺走了一根撬棍。
老旧小区的一大特点就是不隔音,只是站在楼道门口就听见郑父吐字不清的咒骂和郑母软弱的哭泣声,吴语笙颠了颠手里的撬棍,慢条斯理的走上了台阶。
“哭什么哭?!你给老子戴绿帽还有脸哭?!那小赔钱货和我长得一点都不像!说!你那野男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