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影子的主人正在转角之后探出半张脸。

距离远，于珏看不清那半张脸的表情，而且车辆很快就启动，离开医院往目的地驶去。

他只当是有人在恶作剧，并未多想。

在接近三点的时候，两人一鬼来到了那城中村的地址。

这时道路两边的商店紧闭，路人几乎没有，只有昏暗的路灯默默在工作，整条街道冷清孤寂。

“是那栋房子吗？”

城中村里面道路错综复杂，一条有一条的小道互相通行，爬满了青苔年纪也许比俞里还大的房屋一栋又一栋，相互之间有些隔着远有些也就一手臂的距离。

很快，进入到城中村的他们便找到了地址上的房屋。

那房屋较大，有三层，而且外表比这里很多房屋好些，贴了瓷砖，和隔壁的有一人距离，但隔壁的房子像是空了下来，小庭院里面长了些许的杂草。

当过一年基层干警的于珏指出：“这种房子，虽然在城中村里，但有庭院有瓷砖门口放着报纸牛奶箱的，应该是本地人没跑了。”

俞里看了一眼四周，这里监控少，不远处是这里的垃圾站之一。

五条悟这时已经准备往那房子飘过去，俞里在这时喊住了他。

“二十分钟，找不到的话，你就先出来。”

“你是在关心我嘛？”

“是的，所以按我的话来。”

俞里倒也没嘴硬，五条悟虽然是只鬼，面临的危险比她和于珏两个人类的会少几分，但对面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万一……算了，留德留德。

“放心吧，”五条悟朝她璀璨一笑，道：“我可是最强的。”

我可是最强的。

俞里一愣，记忆深处的锁链，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又松了一分，但很快却有被什么东西给紧紧捂严实了。

她看着五条悟的身影传过了那堵比五条悟还要高了一些的墙壁。

然后不知为何，她的眉心多了几分的忧虑。

剩余的两人在无人的角落里，俞里盯着那栋房，心里在默念数字，而于珏正拿着手机和局里的人说话。

听情况，他们警察局准备对那个花姨的所在地进行突击，不过因为于珏不再在任务小队里面，目前为止，他无权知道任务的详细情况和地点。

而还没找到借口向同事队友们解释自己配枪情况的于珏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起了另外一些案件。

“叮——”

俞里的手机按时响起，她把手机关静音，但面前的那栋房子，什么动静都没有。

再等了三分钟，那被黑暗所笼罩着的房子依旧安安静静地矗立在原地，没人出来更没有五条悟出来。

“……”

脑海中绷紧了神经，俞里一言不发，把手机静音后，往那栋房子走去。

“哎？！”

还在接听电话的于珏见她走了，连忙伸手拉住她。

“你要做什么？”

“那个人也许见过你的面孔，你留在这里，半个小时我没出来的话，你就打电话报警。”

“我就是警——”

于珏话都还没说完，俞里就挣开了他的手，无声沉默地往那房子靠近，于珏想拉都拉不住。

如同快要溺水的人忽然被人拎到新鲜空气中，五条悟睁开眼睛，入眼的不是最后那道模糊不清的人影，而是高专医务室，那极其熟悉的天花板。

他愣了一瞬，而后不顾自己外套亦或是凌乱的头发，脚步有些不稳地往外走。

“这次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才过去五分钟。”

家入硝子正给刚出完任务的虎杖悠仁他们处理伤口，见他急匆匆地走进来，有些惊讶。

惊讶的还有一年级的学生们，他们还没见过如此慌乱的老师。

“我现在要再次进去。”

“现在？”

家入硝子把污染的手套摘下丢进医疗废物垃圾桶，皱眉：“你也知道的，最少要等一天，你才能重新进入那个世界。”

五条悟这么快就出来，家入硝子不免想到了一种情况。

“你又被排异了？这次有看清那些人的面孔吗？”

五条悟沉默地摇摇头，他想起自己在那栋房子里看到的景象，还有俞里给他定的那二十分钟。

“我现在要重新进去，”他走到了门口，打开门，“你知道的，如果阿里在那个世界死去了，她很大概率，就永远死去了。”

身后家入硝子在喊他，但也在朝他跟上来，留下了医务室里，三脸懵逼的小孩儿。

不知多少次推开了那房门，五条悟先是看了一眼自己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而后沉默了一瞬的他僵着自己的脖子偏头看向对面只和这间房隔了一面玻璃的房间。

房间里，大大小小的器械在有序的运行，躺在床上的人，也安安静静地睡着。

没有任何想要醒来的迹象。

家入硝子安慰他。

至少里面的人没有生命衰弱的迹象。

可他却不愿局限在这几年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