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我不饿。”
“咕咕咕——”
没错,她是饿了。
虽她不会轻易死去,但却与常人一样会感知饥寒交迫、切肤之痛,这么一算,她已经有三日未曾进食了。
见她泄着气,雨师妾摊开掌心,道:“我有办法。”
只见他在掌心蓄力,一股黑色的灵气渐渐涌出交缠最后编织出了形状。
祝余定睛一看,居然是只大肥鸽!
“好啊,今晚可以吃烤鸽子了!”
她一把扼住鸽子脖子,眼睛放光地扫过它丰腴的上上下下,最后被它竖眸一瞪狠狠地被啄了手!
“大胆刁民!居然敢碰本玄鸟!”
肥鸽骂骂咧咧地炸着毛,举起羽翼对着她指指点点看的祝余一愣。
“这鸽子…还会说话?”
“主人主人!你终于醒了!”
然而肥鸽并不搭理她而是立马投入到了雨师妾的怀抱中痛哭流涕。
“主人主人您知不知道您沉睡了多久!我也不知道,主人主人您已经好久好久没叫我出来了!主人主人我就知道您不会死的!主人主人您身上的伤好些了没,那群人类是不是已经被您降服了!”
肥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声泪俱下哭湿了一身的羽毛。
“好了飞羽,莫闹性子了。”
雨师妾温柔地笑着,手却是毫不客气地一把合上了它的喙。
“它叫飞羽,原是只玄鸟,只不过受到我影响如今看着像只鸽子。”
祝余揉着被啄伤的手长噢一声,而后一本正经道:“既然如此,玄鸟怎么吃?”
听到她的话,飞羽扑腾着翅膀就想冲来。
雨师妾笑了笑,一边安抚着玄羽一边道:“飞羽很会捕食食物,有它在便不会饿肚子。”
被主人顺毛的玄羽表示很受用但转念想到眼前这人可是人族立马又起了戒备。
“主人!这人可是邪恶的人族!咱们不吃她就算好的了居然还给她找食物?难道您忘了我们的雄心壮志了吗?”
祝余一并看向他,这也是她好奇的。
雨师妾点点头,一脸坦率道:“嗯,忘了。”
“……”
“……”
霎时,飞羽似被钧雷一声劈下,被打击地退了几步,一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睡了数百年,过去的事都变得模糊起来,甚至有些人也都记不得了,成为妖尊似乎已是他人之事一般。”
雨师妾愧疚地自嘲了几声,眼底泛出薄薄的悲凉。
祝余依旧半信半疑,但飞羽似乎已坦然接受,抛去热泪抓着他的手天降大任般连连点头。
飞羽:主人放心!这大业就交给我来完成吧!主人你老了,就好好退休吧!
下定了决心,飞羽斗志满满地抓来好几条鱼。
“祝姑娘,尝尝?”
当再回过神来时,烤好的鱼已经递在了眼前。
“我……好像已经不是很饿了。”
“嘁!不识好歹,主人别管她了!”
抱着烤鱼狂吃的飞羽出声阴阳怪气,生怕她反悔似的又取下两条鱼一顿猛吃。
雨师妾并不恼,反而还将鱼又吹了吹,“不烫的,祝姑娘尝尝。”
祝余半推半就接了下来,这下真是生鱼忧患,死鱼安乐了。
“多,多谢。”
可咬下的第一口,祝余发现自己错了。
这鱼烤的也太无敌好吃了吧!好吃到身边死了个人都不会察觉的程度!
顿时眼睛一亮,直接两只手抱着啃了起来。
见她吃的欢,雨师妾并没有多少意外,可不到一会儿却发现她的双肩开始颤抖。
心一紧,雨师妾立马慌了神。
“可是烤的不好吃?是我的错,祝姑娘快把——”
可话音未落,便见她抬起头,鼓着的小脸早已感动的泪流满面。
“蒙(这)石(是)喔(我)齿(吃)刚(过)灰(最)袄(好)呲(吃)特(的)冻(东)死(西)了!”
一人一鸟瞬间怔住,飞羽默默将自己的那份往后藏了藏。
祝余含泪干了两条鱼,想她十岁离家风餐露宿这么多年吃的不是干树叶儿就是师父不要的馊馒头!
加上收尸挣的都是香火,她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身上哪还有半点油水。
见她一边哭还不忘一边往嘴里塞,雨师妾愣住的眉眼变得柔和,便想着多给她弄些吃的来。
“来的路上我见有些果子……”
可刚刚起身却想到了什么又坐了回去,有些遗憾道:“我还是待着比较好。”
许是知道自己还有所戒备,他放低着姿态尽量不做让自己多想的事,但祝余却是挥挥手示意他随意。
心里嘀咕着:真跑了也行,那她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死了。
见他走远,飞羽飞到祝余面前,踱着步傲慢地审视起来。
“人!你什么个来头!居然让我主人对你低头哈腰的!”
祝余星眸微眯,知道这胖鸽铁定的贼心不死于是顺着道:
“我当然是妖尊大人的追捧者啦!不枉我费了老大劲唤醒了大人,妖尊果然还是那么雄姿英发!”
“是嘛?”
飞羽狐疑似地盯着她,嗤之以鼻道:“你们人族不是向来最厌恶妖了嘛,说我们作恶多端、十恶不赦?”
祝余犹豫了会儿,回道:“不……是嘛?”
“前人写的古书里可说着螭妖雨师屠尽三千城,万妖嗜血十里长河呢。”
“切!还!还,还还三千城!那时候三百城可是连村都算进去了的!还还还三千城!切!”
飞羽讥笑着表示不屑,连连嗤笑却又气地跺脚。
“哼!那时灵脉初现,许多妖得到福泽而增长了修为,而人族不仅霸占了灵脉还大肆捕杀妖成为妖奴!”
“是主人看不下去这才发起反抗的!可人族奸诈狡猾,假意投合设下鸿门宴这才害得主人陨灭,妖族没了庇佑更是被屠了个干净!”
飞羽说得义愤填膺,虽与族史大相径庭但祝余却莫名觉得这个版本似乎更有说服力些,毕竟如今别说有各种奴隶,就连鬼奴都有人养着。
“尤其是那个谁来着!老是和主人过不去,叫祝什么来着……”
瞬间,祝余脑中的弦一紧,正想办法跳过这个话题时,雨师妾出现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是非对错又岂是一两句话就能道明白的。”
一人一鸟不约而同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所吓到,而抱着果子的雨师妾隐在不被火光照及之处不知站了多久。
飞羽也不再说话,抱着剩一半的鱼又啃了起来。
他依旧噙着温和的笑,将洗好的果子递到手上的动作似早已安于所习。
祝余犹豫一瞬后伸手去拿,可还没等指尖触及,手腕却是被他猛然紧攥。
抬眼望去,他的笑顿时变得怪异无神。
“腌臜东西,就是教不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