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西院小筑整整两日,外头愣是听不见一星半点儿的风吹草动。
每日除了送饭送茶的丫鬟,再没别人来这儿。
也不知道轻红和羽真隐一伙有没有顺利离开…然而焦急也没用,陆渊心思缜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断不会轻易放过羽真隐。
宿弦尽量压制着不安的情绪,她必须冷静下来,为最坏的结果寻找出路。
昨夜她的眼皮总是跳个不停,迷迷糊糊中昏睡过去。
许久不曾做梦的她陷入了一场漫长难熬的梦魇。
在梦里,先帝坐庙堂,将一根匕首扔到她面前,只道:“你办事不力,自裁谢罪罢。”
崔巍满脸带血,身着囚服,一步一趋,嘴里嚷嚷着:“前有狼后有虎,你的结局不会比老夫好到哪里…”
太后瞪着眼睛,挥舞着长长的指甲要来掐她的脖子,指责道:“你这个祸害!你这个祸害!”
然后,是陆景,只见他嘴唇发紫,七窍流血,阴鸷地盯着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
宿弦面如死灰地怔在原地,冷眼目睹他们的谩骂和嘲讽。
到底为什么?到底凭什么?
你们一个个的生来就是皇亲贵胄,又如何?
她倏地抬眼,直直迎上先帝的眼睛。
“您以彰显帝王仁慈之心的目的带我这烈士遗孤入宫,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我,就连死后还让我守着师生、君臣的道义为你陆氏父子卖命!朝中多少腐败蛀虫安然无恙,又凭什么轮到我自裁谢罪!”
她捡起地上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插进崔巍的胸口。
“我何尝不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可我和你不一样,你贵为崔氏家主,鱼肉百姓,欺压无辜,早就该碎尸万段!就算我日后身死,也光明磊落,你崔巍怎敢与我相提并论!”
宿弦拔出染血的红刃,朝太后逼近,反问道:“被自己儿子灭母族的滋味儿好受吗?你不是一直视我为祸害吗?我偏要除了你崔氏这群高高在上的贵族,你认为我是祸害那我便是喽~”
最后一个,是陆景。
面对他,宿弦只能苦笑。
她不否认陆景确实是个不错的皇帝,可惜他不算一位仁慈的皇帝,可惜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
随着“叮当”一声,染血的白刃滑落在地。
“陆景”,她苦涩地笑了笑,“我们也算自幼相识,相互扶持,相互利用。你和陆景叔侄二人,野心勃勃,明争暗斗,我夹在你们之间进退两难。身为臣子,我理应忠君不二,可偏偏陆渊对我有救命之恩…”
“对不起…”她喃喃道。
此处院子里的溪水不会流动,即一潭死水。
他做事周到,断不会给她通过流水传递消息的机会。
闲来无事的宿弦求管家弄来笔墨纸砚,她便整日整日地伏案练字。
不过,也不止是练字,而是写下一些需要交给…她们的话。
囚于西院小筑的第三日清晨,外头传来不一样的动静。
又是这样被囚禁的场景,可来人已经没有了上次城外别院的那副耐心,而是冷漠直达眼底,看向她时的眼神和看一位背叛者并无区别。
陆渊神色黯淡,遣走所有丫鬟小厮,独自面向那正在案边旁若无人地题字的女子。
一坐一立,一黑衣一白袍,相距不过二十步。
他审视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忽然,宿弦轻轻搁笔,缓缓起身,一如空谷幽兰般娴静从容,一言不发地走向他。
淡淡地笑着。
“肃王殿下大驾光临,恕臣有失远迎。”
她拱手作揖,毕恭毕敬地朝他行礼。
陆渊垂着眸子冷冷地看向身前的姑娘,他和她,他们,或者说“我们”…
我们之间何曾这般疏远?
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
从来没有人敢背叛他,从来没有!
宿弦瞥见他青筋暴起的手,还有…那个出城的令牌…
心下一紧,却也在意料之中——羽真隐他们果然没能如愿出城!
陆渊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又看向她的表情,原以为她会质问自己,会对自己爱搭不理,独自把自己晾在一边,然后生闷气去。
可是阿宿出奇地平静,甚至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
“肃王大人”,宿弦主动伸出手,抚上他的领口,解下他的披风,“臣替……”
“唔……!”
随着“啪嗒”一声,令牌砸到地上。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觉腰间一紧,被一双手死死箍住。
他的另一只手牢牢抓住她的玉颈,狠狠把唇覆在她的唇上。
吮吸。
摩擦。
像野兽蹂躏猎物,恨不得把她抱进自己的身体里。
快要……窒息……
宿弦拼命想把他推开,但任凭自己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眼前的男人如饥似渴,宛如一尊山峰,越是挣扎他越兴奋,越发用力!
突然,身子一斜,她被他拦腰横抱起,猝不及防地落在床榻的软垫上。
陆渊毫不客气地欺身而上,将她死死束缚在身下。
“陆渊…你…!”她刚发出半句抵抗…
唇又被狠狠裹住,然后是嘴角、脖颈、锁骨…
胸前的衣裳被强制扯开,身上之人拉着她的手腕带向他的腰。
被包裹在燥热和窒息中,只听见耳边游移着一股热气,那声音带着几分挑衅和逗弄,断断续续地喘着粗气,只道:“违逆我的人都得死…你想使美人计…我便遂了你的愿…”
他早已按捺不住。从前,即便她是自己的谋士,他也从未在亲密事宜上强迫过她,因为恐令她生厌。
在肃王心中,从来坦荡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承认阿宿对他而言与别人终究不同。
可是,正是这种偏爱和纵容才使自己亲手培养的谋士有胆子背叛自己!
所以阿宿,你厌我也好,怨我也罢,只要留在我身边,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忽然,陆渊脖颈处抵着一截硬物,戳着他的皮肤凹陷下去。
他没有猛地停下动作,反而勾起一抹笑,然后放缓了唇的吮吸,越来越轻柔,直到那硬物愈发用力,他才意犹未尽地抚慰似地吻了最后几下。
身下的姑娘衣裳半敞,眼睛里噙着泪花,两颊绯红如云霞,轻轻地喘着气,连用力都不敢。
她白皙的脖颈和锁骨那片皮肤上布满着大大小小的微红印记。
由于反抗的本能,宿弦拔下头上的素银簪子直抵陆渊脖颈,尖锐的簪子抵在他的要害处,深深陷下。
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她所熟知的那位克己守礼的男人,他此刻正如野兽般打量着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自己吃干抹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