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势将她搂在怀里,在夕阳的映衬下极目远眺,棠梨村赖以生存的河流奔腾不息,除了那棵棠梨树王化为一片废墟,空出好大一个坑。
宿弦想,人心也贪婪,妖心也贪婪,但总有人要去打破那些自私、愚昧,带领大家走下去。
上次没有好好道别,这次终于可以袒露真心。沙场九死一生,刀剑无眼,柏言不放心,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自己能回来。
“宿弦,一年后如果我还未归来,那你便不必等我了,你一个人也能走,天高海阔,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宿弦点头道:“为了不失约,我相信你会没事的。”
这次她送他至村口,目送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一切好似一场梦,如今大梦初醒,各奔东西,人生何处更相逢?
柏言走了五天后,村里发生了一件难得的喜事,全生迎娶他心心念念的殷秀,特意从镇上定做了新郎新娘的喜服,请人敲锣打鼓地把新娘娶进门。
因为村民还视她为不祥,所以宿弦并未露面,但噼里啪啦的鞭炮和沉闷的鼓声避也避不开,她人在义庄,如亲临现场似的。
算算时日,柏言应该早就到了军营,于是她找来笔墨和纸,写了一封信打算到镇上托人寄给他:
柏言,近来可好?我想你已经到军营了吧?殷秀和全生今日大婚,成就良缘,可惜我没能亲自送上祝福。但殷秀为人周全,特意留了一份喜糖给我,我便大方地拨出一半留给你。棠梨花开败了,很快就结果,我今年打算采摘一筐棠梨果来学酿酒,珍藏到来年春天等你归来时与我共品佳酿。我一切都好,望君此去顺利,平安归来。
写完搁笔,忽然一阵风吹过,将裹挟的棠梨花枯花扔在她的信上翻滚,随即带出几丝墨痕。
她捻起花瓣往窗外一扔,对着信吹了又吹。
春光的日子即将过去,在过几日便入夏,明媚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因为有要等待的人和风景,即便孤身一人宿弦也不觉得寂寞了,因为前途光明璀璨,春华秋实在岁月里来来往往,终会偏爱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