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来便看到家主正被子恒师弟撞飞,她一声惨叫响彻整个院子,让人倒是忘了正在受苦的慕大人。
重百一个飞身抱住了慕易。
好险。
还好慕易给她挡住了,不然凭她刚刚一心几用的情况下,定是被创飞来个狗吃屎。但是被他一倒拐子踹飞也确实不怎么雅观啊。
哇,好结实的胸膛。
这可和封离的有得一拼,她此时正双手环抱着慕易的脖颈,不想使力气的吊着。脸颊处传来的温热,让她有些酥痒,慕易全身像是散发着热气的小火炉,让她一个不愿意用灵力护体,肆意体验凡间一花一物的重百,顿觉温暖裹袭自己那冰冷的手掌。
修仙修道自有不同,每个人要领悟的东西也是不尽相同的,她想到了,但是却从未体验到。
或许是情,故而违抗天命。
可天劫并未到来,那便不是。
被簪子吸取灵力,部分流入了慕易的身体。
就在抱住慕易的那一刻,簪子吸取的灵力也停止进入慕易的身体,被灵炁所扰的慕易此时已经痛得面红耳赤。
重百收起方才有些羞赧的情绪,毕竟这样亲密接触是他们第二次见面时,情况可比现在劲爆,只是……当时可没这么多人在。
真是想找个裂缝钻进去。
她一派宗门的一世英名,威震四海,被绊了跟斗,说出去肯定不会有人信,可不想被传成为财献身。
这得多难听啊。
好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到时候被全修仙界的人取笑。
迎上慕易那双眼含秋水的眸,只好又装作嬉皮笑脸,在慕易准备双手搂住她时,她灵机一动反客为主,一只手搂住慕易的腰,另一只手伸去握住慕易的手。
重百不停不停地警告自己,只是为了那簪子,“吃点亏又何妨。”
慕易好容易清醒一些,身体也松快些,便听到阿宪在耳边念叨,“?什么?”
差点被发现的重百,顺势在慕易耳畔嘀咕嘀咕个不停,“慕大人,你吃点亏又何妨?我这也是为了救你啊。你一定要看到我对你的一片赤诚!”
握住慕易的手,她细皮嫩肉的小手,试图包裹住慕易那双常年习武起了茧子的手,她这是怕簪子脱离慕易后立马逃跑,用了些力气和手段,才让这簪子在重百的威慑下,乖乖听话从慕易的手中松开,也不紧着慕易祸害。
慕易也如释重负,只是青筋劲起,额头还冒着细细的汗水,在这寒冬甚为不易。
所有人都跑过来想见识一下这簪子的厉害之处,这簪子好似跟着家主有些时日,本以为就是普通的木簪,却不想今日一见楼主之物,果然都是不同凡响。
重百和慕易两人缓缓落地,在阿宪的怀里,他的手掌好似注入了一些凉凉地气息,来调和他体内的燥热,好像有些……有些……
正当慕易回味之时,慕易被手下们抢着扶着坐在石凳上,还未会过神来,便听重百悠悠道,“这没有心法,便输入灵炁。本应如同剔骨钻心,怎地你只是神色少变。无碍,待宣和教授尔等一套心法,调和一二,为你增添些内力。”
子恒听她绉完,拖着伤痛过来,也不顾自己,用眼剜了她一眼,在这时候还拿他兄长寻开心,她真是…… “兄长,我来为你泄炁。”
他以前也被李宪坑过。
她当时哪知道这炁不能直接进入体内,必须学习了心法后,慢慢吸收天地间的灵炁,等根基稳固后,便可以慢慢聚气,发现和运用自己身体里的灵炁。
当时他就被李宪灌过小小一点炁就差点要了他的命,在这人命关天的时候,她还嬉皮笑脸。
重百此时心中还心系自己的簪子,见子恒和宣和等人都在帮慕易泄炁,自然是没时间理会,这慕易此时哪有自己的簪子重要,这簪子也并非是簪子。
而是她书写生死簿的笔,这是她主管的笔。此笔乃天地初开时,那扶桑树最初发枝由父神裁剪下来的,和刘姥姥乃是同一个母亲,只是这笔是阿姊,刘姥姥是阿妹。
扶桑树本是孕育神族的母亲,力量庞大,而且这是最初生长时剪下来的旁枝,蕴含的力量可比刘姥姥大。
不巧地是这笔还没有化灵,只愿当一只笔,东岳帝君一直放在自己书房。上次她溜回去时偷走的,往昔说是要给她,却一直不。她想自己抵抗天劫或是天谴之时,这笔能够帮她抵挡一二,也不至于在最后落个飞灰湮灭。
刘姥姥感应到熟悉的气息,便立马化身在重百身旁,也郑重其事地关注着丑不拉几的簪子。
它现在还不想化笔,看样子也是和刘姥姥一样像是没了灵炁,不想苏醒。
重百正想不通为何这笔怎么突然能吸收灵气,想偷点进入慕易身体的炁,却被抱着手也一脸愁容的刘姥姥吓了龃冽。
“你这簪子着实有些奇怪啊。”刘姥姥想从重百的手中夺过簪子,却被她气呼呼挡了回去。
“干什么!”重百强忍怒火,“开了灵智的笔罢了。”
重百一副志在必得地样子,心虚绕过刘姥姥,准备抓取慕易的炁。但宣和手脚利索,生怕这财主就此一命呜呼,提起他的手臂,便开始对慕易周身运气,将灌入他身体的炁,从另一只手掌逼出。
她眼疾手快,立马将簪子抵在慕易的手掌上,虽然被刘姥姥捞在半空,索性是东西得到了,难看点就难看点。
场面是一团乱糟糟地,楼主不像楼主,同知不像同知。
师叔倒是好奇,“这周遭好似花草精灵都被吸光了灵力,此物可……若是被其他修道的门派看到,定然要口诛笔伐、群起而攻,说我楼中楼竟是有违天道,堕魔。”
“该当如何?”
七叔刚说完,这乱成一团的人,便立马消停了下来。
堕魔?
堕魔!
这话听起来就很震惊人。好像会要人命,灭门啊?好事啊。
可不能太明显了,露馅了就不好了。
重百立马收回簪子,捋直了身体,“它就是……她……对!她……”重百慌忙地编着谎话,指着刘姥姥,“就是刘姥姥的剑柄上脱落的木屑。”
刘姥姥这还没搞清方向,但是懂了那利害,便也收起平日里的暴脾气,连连附和,“自然,自然。我说我怎么总是岔气,今日这气息极为熟悉,我才发现自己少了块东西。”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宣和郑重其事,“五年前,刘姥姥也是死气沉沉,毫无灵力,像是消弭。后期遇到楼主,才被唤醒。”
“莫不是遇到一些机遇,相比这发簪也不会如此突兀。”
“对对对!”重百收起发簪,“就是朽木化神奇,没想到突然开智了。走吧!走吧!启程了。”
她见慕易也别无大碍,心中坦荡一分,激动九分。拿着簪子就想跑,却被刚缓过来的慕易一把抓住衣领。
这虽然平日里他们对家主有些出言不逊,实际上也少有人敢对她动手动脚,除了五叔、六叔,连小虎都不敢在她面前过于的造次。
宣和连忙吸着气和刚出来的茱萸后退几步,包括那见势不对的刘姥姥也溜了,可谓是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
上一个提她衣领的宣亮被她一怒之下打到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多亏他是修道中人靠着灵气倒是恢复很快。凡人,不得活生生打死?
宣亮此次也在队伍中,见气氛不妙,连忙躲在七长老身后,生怕再被波及。
只有不怕死的子恒,察觉到异常,那李宪脸上本有些得意笑容,也在被提了衣领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表兄不怕死,他自然是怕的。
姨母与姨夫一年前已经亡故,他不得闲回,临终前嘱托他一定要照顾好兄长。一辈子父母都在为兄长操劳,他也吃了许多苦头,此时他不上,更待何时。
“这些花草皆陨,楼主不救?”慕易那轻柔悠长的声音一下镇住了本欲发火的重百,本以为是挑事想要跟她胡搅蛮缠,夺她簪子,哪知道且是慕易那般带着恳切。
子恒连忙上前让他松手,见慕易固执,便用尽全力地掰开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暗示,“兄长,别没事找事。有什么话当着她的面说就是了,不用那般激动,小心折了性命。”
也是上次宣亮师兄着实是在她怒火冲天,去问大长老要月例时没得到,故而才生了火气。这次她平白得来法器竟然能运作起来,心情肯定是极好的。毕竟听说她才得了一大笔银子,总不能翻脸不认人了吧。
子恒上前为林音整理好衣领,“不防事的,寒冬腊月死几株便死几株吧。”
他咧着嘴,咬着牙,端水大师苦口婆心,“这可是大财主啊,我的楼主唉。此一时,彼一时啊。慎重……慎重一二。”
他上前打着哈哈,想让事情就这样糊涂过去,见事不妙。重百蹙着眉头,感情这大战一触即发,她要是生气起来,这谁人也不是她的对手。
子恒在大脑疯狂寻找对策,一霎间,竟然想了无数个理由,都觉得轻飘飘的。
对了!
有一物可降她。
子恒不管三七二十,连从袖中掏出一大块金鱼,不断地眼神示意并祈求她能此时心软一点,不要大发雷霆。他微张着嘴,恳求她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跟自己兄长过不去,毕竟他是为官的,总不能在下属面前失了颜面,他们李氏一族也不能跟官作对,总有些人他不是修仙者,凡人也。
一个是他的楼主兼好友,一个是他兄长,这两头都得顾吧。
子恒见林音气也有消弭之态,而不是一下子就没了,咬牙切齿地又从袖中摸了一个小金鱼给她,“这下满意了吗?跟他好好说。”
重百自然是不好用眼感受,也是在小金鱼上摩挲了几下,总觉这气是有些消减,但她身为族长,更是修仙界鼎鼎的一派宗门之主,被凡人拎了脖子。
没弄死,那就是我仁慈。
他子恒何尝读不懂林音的意思,故而才又加了一块。
这两块小金鱼到手,重百的气也消了大半。
她转过身去,板着脸,“不可能。死便死了,天道不会夹带私货,这是命数。”
话一结束,她立马三步跨一步,去了门外,嘴里还不忘念叨,“这么多炁,我自然是要加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