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他感觉到了她是放松的,稍稍靠近,就能意识到她是柔软且温柔的,“你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之前还要我带你去接电话。”
乐蒂心中感慨,没那么好骗啊,口头忽悠,试试又何妨呢?
“那是我要去。”乐蒂皱了皱眉,表露好像不该透露过多。
“你想说什么?”
“告诉你也无妨,你应该知道电话亭有好几批吧!”乐蒂瞥了他一眼,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看来是不知道啊,“我们第一次碰面的那个电话亭和后来你带我去看的那些电话亭是不同代的。”
“我是被委派来汇报位置和更新的。”
“更新?”他上钩了。
“我是代理人。”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乐蒂松了口气,按照防护服的设置,现在应该是一直在震动提醒当中。
“我是被她委派来的,要不然你看我一不是那群勇士,二不是参战的,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呢?”
说时迟,那时快,乐蒂抱住他的双腿,还行,可以抱得动,掀起来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再扔出去就行了,摔死她也就能摔死他。
现实是骨感的,预判又是错误的。
他双手紧紧抓握住车厢边缘,任由乐蒂怎么抠弄,都掰不下一根手指。
他恶狠狠地看着她,他就知道,应该从一开始就塞住这个蠢女人的嘴。
他完全不担心自己已经临空的身体,甚至还能空出一只手,用手撑起全身带动着那一拳打在了乐蒂的下巴上。
正面攻击的骨质拳头威力原来这么大。
力度从下巴窜上颅顶,贯穿了整个头颅,摇晃着脑内的一切,这算什么?绝对力量吗?
乐蒂的牙齿上下一打,快要变成碎屑飞离口腔,一口血喷了出来,退跌着坐倒了下去。
他一个飞跳,回到了车厢,想再补她一巴掌,但是在碰到她的前一刻他控制住了自己。
“你,你。”他不打算再和这个女人说话,他半跪着压在乐蒂的后背,髌骨尖锐地抵在乐蒂的尾椎处。
她毫无反抗之力。
他摆弄乐蒂就像摆弄一团棉花,轻松地将她的双手和双腿叠放在背后,用绳子绑扎以后又在她的脖子上绕了几圈。
这才是真正的捆绑牲畜的手法。
他本不想这么对待她。
后半程路只能靠自己运作了,其实大多数时候他不太想消耗这具已经无可消耗的身体,但现在他再也不放心这个女人了。
不知何时,单线的悬浮轨道出现了好多条,从各个方向而来,汇聚到了一个点,那个点的位置悬浮着一座蓝色岗亭。
“到了。”
他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待在同一空间了。
他用刀敲了敲铁皮做的岗亭,“来活了,醒醒。”
一只不锈钢托盘从5cm×5cm的小窗里递了出来。
“不是矿。”他轻松抓住乐蒂手脚的连结处,把她举了起来,“这个怎么样?”
乐蒂看见那是一间全密闭式的岗亭,那扇小窗下露出了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
乐蒂看着那双眼睛,没来由的恐怖,从心透到到身的刺骨寒冷,这个铁皮房里的东西绝对不是人,连骨架子也不是。
她几乎与他平视,那对黑色的眼球正在旋转。
“新鲜的,还是女的,外面来的。”他正在极力推销,“按照你们的标准,她应该属于高质量人。”
眼球往他身上停留了一秒,稚童的声音从未见的嘴巴里传达到喇叭漏出了这间铁皮屋,“脏东西。”
他举着乐蒂,甚至可以把她摇晃着往前递进,“我知道,我是脏东西,这个可不是,你几岁了,”他撇开乐蒂的脚问道,而后又意识到乐蒂的嘴巴被塞住了,“不到二十岁,没有被污染。”
“脏东西,脏东西……”重复这三个字,强调这三个字。
幽蓝的光从它漏出的缝隙里渗出来,警铃声响起。
岗亭尖顶处的灯突然转了起来,又被人打断,戛然而止。
小窗的外壳倏地被关上了。
那个男人却丝毫没有吃了闭门羹的自觉,“这不是脏东西,你是不是新来的,这样的货色都多久没碰到过了。”
他似乎懊恼把乐蒂搞得这么脏,试图给她擦了擦,却像是无从下手,一度只能给自己抓耳挠腮。
“洗洗就干净了。要不然你放我进去,我跟里面的人说。”
它不再展示自己乌黑发亮的眼球,瓮声瓮气道,“你才是新来的,你应该知道我说的脏不是这个意思。快滚吧。”
趁着对方还愿意说话,他决定自己去掀那扇小窗的隔板,却被里面的东西死死压住,“您看,我把她带来也够费劲的了,这交通费还花了我好几个币,您好歹给点辛苦费,这对您来说,也不算大事,是不是?”
他停顿了几秒,然后发出欣然的道谢,“您真是太客气了。”
从完美城那次,乐蒂就猜到他们都可以颅内操作自己的账户,应该就是Hermione说的GEA。
“我还想问问您,上次进去的那一拨人,里面还满意吗?”
里面没有说话,像是默许他继续说。
“那几个也是我把他们引过来的,您就当是可怜乞丐,赏点钱,不是。”
“滚。”
短促有力的骂声换来的却是他更进一步的点头哈腰,躬身致谢。
“我上次说。”
不等他说完,整节车厢被迫快速倒退,直到退出视野范围内。
岗亭内,一团全身长满了眼球的橡皮形状的生物,正惊恐地看着一个机械拼接人,语气全然没有对待外人的倨傲,颤抖的声音像一个真正的孩童,“我已经按照您吩咐做了,您可以把枪放下了吗?”
那个机械人蓝绿色的眼光扫到了它紧紧按住红色按钮的触手,激光很快把它的触手蒸腾成水汽,“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趁机摁住警报铃的畜生吗?”
“没有我,你进不去的。”它应当没有痛觉,但不代表它不害怕,它不敢伸出新的触手去操作那台只有三个开关的操作台。
它只是说了句笑话,但成了它的遗言。
枪声没有泄露,本该工作的人消失在了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