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皮克这次搞到了一种新药剂,说是治好了我们此前精神涣散的问题,他手里的杀伤武器太多了,我完全没有和他对抗的资本。”
皮克进入战区如鱼得水,想要什么就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亚索终于说出了心里话,“我完全不想在这种荫庇之下,世界明明在往前走,而我们就只是在巴掌大小的方寸之地里,吃了睡,睡了吃……”
二人对视,共鸣达成。
乐蒂不介意把已知的部分信息告诉了亚索,当然她可以忽略信息来源的途径,以及她绘制的草图。
话题结束,亚索提出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那根烟能不能给我抽抽。”
“?”
亚索指了指她的耳后。
它的重量很轻,乐蒂都快忘了他的存在,思绪百转千回,近乎叹息般地说,“这不是烟,这是我的,奇遇。”
“塑料啊,”亚索凑近瞅了一眼,“假烟用来干什么。”
乐蒂眨眨眼,定了定心神,又排除了一个选项,开口问,“既然我们认定互帮互助,我想问你,我觉得一直有人在窥视我,你觉得会是谁?”
“肯定勇士会的这几个啊,排除我,安格斯,不就那些人,你不会真以为全镇的男人都在仰慕你吧,女勇士。”
“你能好好说话吗?我们是互助伙伴,站在一样的高度。”
“我开玩笑的,不过你确实得小心点,他们在觊觎,虽然你肯定有实力保护自己,但你不知道男人,有色心就有足够大的胆量。”
“领地太小,为了繁殖,雄狮总是不择手段。”
“你在指代具体的人?”
亚索正经不过两秒,“当然喽,皮克就是,老色鬼一个。”
“你脑子里只有这些东西吗?”乐蒂厌弃地往右边腾挪了几个位置。
“男女之间除了那种事,还能有什么?”
“那我们两个现在在干什么?”
教堂大门好死不死地虚掩起来,那道光亮忽明忽暗。
“我们在互帮互助。”话一出,亚索就感觉到此话有歧义,气氛尴尬起来了。
“你能和我说实话,我所经历的,是不是梅灵和索菲亚都曾经经历过?”
他头一次避开了目光,转身,面向十字架,似乎在叩问上帝,“有些人的顽固想法,你轻易改变不了。”
“哪些人?”
“热衷这样的活动,最爱准备此类活动的,”亚索好像在说自己,“所有人。”
“你?”
“小众人群里,你还做自己,做那个格格不入的,你是想找死吗?”
他伸手握拳,朝上指天,又拿腔拿调起来,“所以我们更要联手,找到新的方向。”
“她被,”乐蒂提着一口气,“迫害了吗?”
亚索难得露出落寞的神情,“是我无能,我保护不了她。”
“所以,乐蒂,我可以对你保证,如果你选好了,你一定只会有一个丈夫,他一定是你自己选的那一个。”
风吹开了教堂的大门,乐蒂的发丝被吹向了十字架,像是感召了神的回应。
*
废弃的建材里,夹着一张书页,显眼得像是那人早就知道乐蒂会到这里来捡柴火。
书页上是陌生的字迹,“想知道罗拉的消息,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候,到广场来。”
那张书页的印刷字体和母亲留下的一模一样,它们来自同一本书。
那个人终于要出手了吗?
零点已到,广场的四角被挂起了七彩的长幡,不知道是哪位上了年纪的人翻出了家里压箱底的古董宝贝,贡献给了即将到来的婚礼庆典。
丝绸让风的形状停留在空中,每一条都独自在黑夜里游荡,朦胧的色彩模糊了夜色,欲盖弥彰。
一个人影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影子被拉得很长,显得头很尖。
砰——
一声枪响,人影应声倒地。
乐蒂躲在角落里,下意识摸向了自己后腰位置的手枪,她确认自己没有开枪。
一,二,三……
周遭一圈的房屋亮起来了,但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开门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乐蒂只得现身,靠近了那个倒在血泊里的人。
他察觉到了来人,眼含热泪,痛苦地看着心心念念的未来新娘。
“杰森?”
乐蒂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五官扭曲着,她半跪在他身边,浸在鲜红的液体里,她试图捂住那汩汩流血的破洞,枪口在他的胸骨上窝处,他发出“嘶——”的声音,随后就被呛到很快哑然。
尽管乐蒂不想承认,但她知道杰森并不会像她一样有重来的机会。
“啊——”
“杀人了!”
另一个女孩的尖叫声彻底吵醒了这座小镇。
“是她!”
明确凶手后的人们仿佛抓住了名为道德的武器,终于勇敢地拉开了那扇能够保护自己的大门,冲往事故发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