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铁锅摆在洞口，散发着腾腾热气，漆黑的污垢堆积在周围，哺育不少昆虫。

马百川上前，随意拿起一块石头，丢了进去，穿上厚厚的围衣，拿起锤子就开始敲打。

飞溅的铁水让沈净下意识后退几步。

他看了看无从下脚的地面，又看了看乌漆嘛黑的洞穴，悄悄往后溜了几步。

居然没有说谎。

沈净心情复杂地盯着马百川。

马百川接受到眼神，打得越发卖力，“笨瓜道友，看吧，人人都说炼器难，其实一点儿也不难。”

“你只需要跟我一样这样做就行。”

汗水跟铁水混在一起，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敲击声回荡在空荡的山地，久久不绝。

沈净立在洞门前，声音十分温柔，却带着强硬的拒绝，“这位道友，炼器本就讲究天赋，还是不要强求。”

马百川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沈净，“道友不宜妄自菲薄，你身上的气息是我见过最纯净的，炼起器来必定事半功倍。”

“不用了。”

沈净眉毛微微一皱，俊脸上满是嫌弃。

马百川没看出来，极力邀请，鼓起来的肌肉散发着阵阵热气，不断靠近沈净。

“道友别担心，我有经验，我带着你，千万别浪费了你的天赋。”

见人这么热情，沈净咬咬牙，干脆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不用了，我有洁癖。”

马百川恍然大悟，上下打量沈净。

他穿的不过是普通的外门弟子服饰，但收拾地十分整齐干净，如同一把利落的剑，风姿令人心折。

难怪不愿意炼器。

见马百川不言语，沈净只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立马转身离开。

“其实，炼器并不是一件粗鲁的事。”

一句话留住了生性好奇的沈净，他默默转身。

马百川解开围衣，施展洁净术，炼到一半的石块被扔到一边，发出无助的呻吟。

“世间法则千万，炼器手段更是千变万化，方才给你展示的，是我领悟的炼器手法。”

“你的炼器手法需要你自己去领悟。”

沈净垂眸，问道：“洁癖也能炼器？”

“当然，只要你愿意领悟，没什么不可能。”

马百川盯着沈净的眼睛，满脑子都是把这个人才拐回去，“更何况，挑战法则，吾辈义不容辞。”

沈净生长在信息时代，这点话术对他来说喝水一样简单，但不可否认，他还是有些心动。

这个时代，多一门手艺，多一门出路。

沈净捏捏袖子，点了点头。

一直观察沈净的马百川注意到他的动作，大喜，“你想通了！”

“嗯。”

沈净偏过头，轻轻应了一声。

马百川终于把人拐回去，开心地捏住沈净的手，“那我们先来基础的炼器学习吧。”

“你先把这件围衣穿上。”

沈净……沈净转身就走。

马百川不死心，继续诱惑到：“道友，炼器很能挣灵石，你确定不考虑一下。”

“不用。”

沈净僵着一张俏脸，朝着市集走去。

暂时不能回到温泉那儿，先把这个人甩掉再说。

没得到回应，马百川越发来劲，磨着沈净答应，甚至开出五千灵石一月的高薪。

这个条件成功留住目前正在啃男主的沈净。

沈净捏紧拳头，告诉自己最后一次。

得到机会的马百川不敢在半道庆祝，带着沈净来到宇文宗山火汇集之地，开了一间炼器室。

这里的炼器室倒是干净。

沈净观察一遍，对炼器的抗拒轻了不少，好奇心此时占据上风。

马百川将沈净推到炼器池边，也不说该做什么，让沈净跟着感觉来。

拿人手短的沈净没办法，只好用衣袖裹着一旁的铁锤，模仿着马百川的动作敲打。

那铁锤足有三尺，挥舞间破空声阵阵，锐利之气尽显。

小臂似的石块火花四溅，逐渐缩成一块匕首状的武器，薄如蝉翼，寒意逼人。

到了最后一步收尾，沈净随着自己的心意，抬起手，割开一道口子，从里头逼出一滴金黄色的血。

马百川目不转睛，死死盯着眼前一幕。

只见精纯的灵气压缩成细小的一点，落入血液，血液再落入匕首尖端。

“呼！”

突然掀起一阵狂风，将整个炼器室的东西吹起，马百川不得不抵挡住。

半刻钟过去，异象才缓缓消散。

沈净睁开眼睛，松开铁锤，看着手中的匕首，有些惊讶。

这玩意，是他弄出来的？

还不等沈净多想，马百川已经滑跪，抱住沈净的小腿。

“天才，绝无仅有的天才。”

马百川痴迷地盯着匕首，如同见着绝世美人，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道友，要不你把这把匕首卖给我吧。”

“求求你了。”

沈净捏着匕首，从马百川的手中拯救出自己的腿，对于马百川的反应，他有些不解。

虽然说第一次打铁就能出武器，但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这把匕首除了锋利点，似乎没有其他价值。

似乎看出沈净的不屑，马百川爬起来，恨铁不成钢地解释道：“道友，你刚才锻造出来的可是接近地级上阶的武器啊。”

“要知道很多炼器师到死也只能练出地级下阶，想你这种，第一次炼器，就能达到别人穷极一生都不一定能达成的目标，少之又少。”

马百川看沈净的眼神炽热无比，“就连我，也只是个地级上阶水平。”

沈净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马百川。

刚下去的念头又重新升起。

这个人……真的不是推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