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了些意味不明的笑,道:
“吾约莫一百上下。”
一百零九岁整,在生辰时日送嫁,而后命定般遇见她。
铁牛奔听后一阵惊呼,但想到她的师尊之后,又释然了。冰雪道,一个接一个,两个怪物。他朗声道:
“季道友,你收拾收拾,俺在阵外面等你,俺带你去天机阁。”
季翎不疑有她,她不怕是陷阱。
最好真的是陷阱。
双倍的无穷灵力下,一个货真价实的司道歇斯底里的爆发,可以让半个世界为师父陪葬吗?
天机阁。
师父说了那个地方腐朽又无趣,是一些守着古修不放的老头子。
那个冰冷冷的女人,也冷冷的评价道:
“关于自己的一丝一缕都不主动泄露,却很不得录尽天下人的前生后世此时。”
季翎再问,容雪姬给了她辛辣的抨击。
这帮古修,凭借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物,自诩古修才是真正正统修仙。笑话,修仙岂是儿戏,代代人千年间用血用泪改进的道路,这般被否定了,那那些尸骨算什么?
算笑话?一个二个都是痴心妄想的白痴。
可是,师父,幸好天底下不止有我一个白痴。
太好了。
季翎到了天机阁,一个小生迎了她,领着她往大殿中去。她不知怎么称呼,毕竟这帮古修,向来本事不大,年纪不小。
于是放着灵气护体,冷着脸过去了,学着她师父的样子,什么话也没说,自然什么交谈也没有。
或许是季翎肆无忌惮的灵力扫荡让阁内的知道是大人物来了,又或许是后面跟着的铁牛奔的脸有用,一路上没什么波折。
连迎上来的白发苍苍的老者,都公事公办的未有多的言语。
上感于天,同天勾连,下接于地,与地同呼吸。明明只是灵力在一个玉石里呼应,却有这般神奇的作用。
季翎守住了心灵和神思,不生有其他杂念,在那完成一瞬间感觉自己牢牢的和这个世界连接在了一起。
师父没有强调过这里有阵法,一路走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呵,古修,你们最好真的有古法。
季翎看着方才同她心神勾连的乾坤玉浮现出一团柔和的光团,她轻轻握住,再打开,是令牌样式的灵机。这般样式,让才净神清念的季翎泛起阵阵连漪,师父,你看,我的灵机也是一块令牌。
季翎在上面没有发现其他的构成,除了些许杂质。
杂质。
大概就是杂质将灵力硬生生固化,硬生生的将所有灵机勾连起来。
季翎感应着玉牌里面的写着的还有两百九十一的寿数,心里无悲无喜,淡淡对同行的铁牛奔说道:
“走罢。”
季翎在拿灵机拿到手后,终于知道为什么师父总是喜欢摩挲玉牌。除却她那师父真的好喜欢各种牌子,再有的便是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好在说话时磨挫了。
季翎在一路上铁牛奔说过,新的司道产生后按例有司道大会,平时间是二十年一次。铁牛奔还特意叮嘱道,一定要来啊一定要来啊一定要来啊。不然到时候没人开会了。
季翎只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要强调司道去开会,如果司道会上说的,被没去参会的司道破坏了,得多麻烦。就像她师父,两次突如其来的改变天地灵力喜好,不知道在整个世界各处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季翎自然要去参加司道大会,哪里用得着铁牛奔来劝。
一个月后,白山周遭一带风起云涌。
来往的仙人实在太多,短短半月,竟在百里外的荒郊野岭生生凭空生出一个繁华的州府。
这一带本就是几个国家的交界处,是著名的三不管地带,按理来说,本会充满暴力和血腥。只可惜白山上有俯仰世间的仙人,一呼一吸具是雷霆,百年治下,白山一带倒也民风淳朴,倒也无人敢生事。
更何况现在来的大多是天下有史有记的仙人,传言,五大灵根司道,来了六位!生生造出一片人人平等,你亲我爱的地上州府,可称得上话本子里的天上人间了。
那新造的州府里最深处的宫殿里歌舞升平,众多仙人随侍。倒也和寻常人间宴会,没甚么两样。
季翎坐在六个主位之间,淡淡的念道:
“吾要世人皆知冰雪道,皆知冰雪道有祖师容雪姬。”
“吾要世人建庙临像,叩拜冰雪。”
“吾要此地,葬礼三百日夜。”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