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是出于,故意把内斯晾在一边,让对方好好看看。
给他仔仔细细,两只眼睛都睁大,一秒钟不放过地看完。
两头使劲,别衣服没抽出来,先给绷坏了。洁世一不恋战,捏住凯撒的袖口,警告地扽了两下。
凯撒一愣,很快拉长脸。
说不过又来这套!
男人,尤其是直男,在某些时刻会错误地以为自己看起来冷酷无情,一个是刷马桶,一个是双手插兜驼背走路,一个是开车经过“得来速”时忍住不回头。
眼皮子底下还有个一脸正气凛然,卖乖摸人家袖子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他不会觉得拉袖子是在“挑衅”吧。
难不成在世一心里自己就这么好糊弄,帐没开点呢谱先摆起来了……都不用猜的,要是世一知道扯袖子对自己有用,那肯定这辈子都不会在自己面前扯袖子了。
呵,泡个直男。
洁世一:“谈工作就谈工作,我知道你着急,凯撒……选手。但是,光急也没用啊。”
自己去拜仁青训学院更衣室发表讲话,人家九岁小朋友才拽他球衣开火车,米歇尔·凯撒连U9的小球童都不如。
洁世一递给凯撒一个意会的眼神,“喂,松手了,未成年小皇帝。”语气也符合U9教学模式。
佞语顺耳利于行,口蜜腹剑利于病。
“谁跟你谈工作了,我抓人早恋呢,碍你什么事了世一。”凯撒纹丝未动。
本意是嘲对方一时看不住,又沾花惹草,俱乐部主席都没世一忙。说实话换作是别人,凯撒自认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话又说回来,哈!亚历克西斯·内斯?
尽在不言中。
另一位当事人阅读理解前言没后话,缺斤又少两,以为凯撒是变相承认了“未成年”的绰号。
按这么算,他们确实是“早恋”。洁世一略带戏谑,对凯撒勾了下嘴角。
哔——
靠靠靠。
凯撒忿忿扭过头,磨牙。可恶……
我不去就山,山识相点该主动来就我!
退而求其次,锁定罪魁祸首——神情惴惴抖如筛糠的亚历克西斯·内斯。
世界上只有两种男人,一种是「偷腥猫」,一种是「败犬」。
装什么装,这条读不懂气氛、蠢人多作怪的粉色贱婢,还想太岁头上翻出个红浪。
可笑,(______)就是矫情。
比世一颜色更浅的蓝眼睛平静得发毛。
洁世一抓了抓头发,“你等一下,内斯。我跟他说两句话,结束马上过去找你。”
“等我啊!”他把手放在凯撒背上,推着人往墙边人少的地方走。凯撒对这句结尾不甚满意,不情不愿地回头扫了一眼。
被动触发置换反应,内斯无所适从地端着两杯饮料,鼻子皱了皱,闻出来还是无酒精的,模样有些可怜。
这花开的倒是好啊,只是粉红一色,终究是次色,登不得大雅之堂。
一言以蔽之,不足为惧。
脑子里的水退潮了。
内斯低下头,发呆,像支迈不出去的圆规。垂眼看了一会儿,橘子果汁液面映出失神的双目。
404 Y?o`ichi NOT FOU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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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不就是大庭广众之下,两个GAY如胶似漆,推推搡搡吗。
无所谓,咳嗯咳咳。
今天可是万圣节!鬼都能从地缝里钻出来,两个基佬碰个手算什么,同事之间捏个衣料子也,唔唔……所以呢?!难道铲子杀人魔还能天降奇兵把他俩手砍了?恐惧和尴尬源于心理作用,没必要……没必要……
没。呼——哈——呼——必要。
洁世一默默给自己打气,想象他和米歇尔·凯撒是慕尼黑的关羽和张飞,桐生一马与春日一番,松坂梅与吉永绿,真嗣与小智,那路多与萨斯给。他们是要往西天取经,打情骂俏不过是外人眼里的错觉。
哎,不为别的就是哥俩好!Cosplay了一把“派对火车头”,活跃气氛嘛,为人民服务不磕碜。
凯撒顺着力道走得飞快,嘴比腿有骨气。他冷笑一声,“别推我,世一。”
他自己会走!
“我说你可以放手了吧。”洁世一耐着性子。
这人走在前面,手背后罚站一样,认死理地揪着他衣服,西服外套已经掀起来了一点,他肚子那块凉飕飕的。
张飞和关羽可不能这样干吧,让人看见不是一下就知道两人关系有鬼吗,呸呸!好端端的万圣节,不乱说吉祥话。
凯撒:“凭什么?我就不放,你那么有本事你不是会躲吗,世一。你来,来给大家表演个‘金蝉脱壳’我看看。”
嘶。洁世一心想是这么个理儿,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先站住了。
好险没给他西服掀到脖子。
凯撒回头,看见洁世一正在原地单手解扣子,另一只手把衣服往下按。
玛丽莲·梦露,性别男。
扯衣服的手一秒钟松开,凯撒抬起胳膊用手背打掉洁世一的手。
洁世一抬起头,不明所以。开展思想品德教育课前,刚下意识想扶着后颈拄拐。
凯撒以为他还要脱,又给他手打掉,双手拽着西服前襟把人拉到面前,凑得很近。
“干什么啊,”凯撒压低声音,“他给你什么东西你就收,有人给你电话号码你也照收不误是不是,我告诉你做人不能这样,世一。”
“哈?”洁世一应完,往凯撒身后瞟一眼,也用气声回答,“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内斯是帮我。”
“帮忙需要你解扣子?帮忙你要解扣子?他帮你‘霸王卸甲’啊?”凯撒音量抬高了点,“你们直男对帮忙的定义挺‘多元’啊,在日本脱衣舞男俱乐部是不是还要颁个‘乐于助人公益机构奖’,情侣酒店前台有设锦旗自助站吗。”
给他一晚上时间,他能靠折腾世一把成就点刷齐。
“嘘!小点声。你想在万圣节派对上出柜吗,笨蛋。”洁世一赶紧转身把窗户支起来,防止室内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客人听见。
凯撒:“……该死的,你别老拿这事儿压我。”
他出不出柜倒成世一转移话题的免死金牌了,什么道理。
等着吧,凯撒咬牙切齿。他早晚!
“呵呵,行啊,”凯撒边说,边威胁地捏紧手里布料,往上提,“他帮你,你解扣子,来你也帮帮我,我倒要看看帮什么忙需要宽衣解带!”
假如有人特意注意二人的动向,估计会以为米歇尔·凯撒和洁世一又闹矛盾了,拜仁双锋剑拔弩张,这以撒才回来没几天呢,冲突升级到了几欲动手的程度。是个充满火药味,极嚣张挑衅人的姿势。
站在洁世一的角度看,也觉得米歇尔·凯撒简直莫名其妙。
这家伙不明不白冲过来,单方面吵架吵一半,突然给他扣起了扣子。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确保能扣的地方全部严丝合缝地扣上了,凯撒收回手,面不改色继续骂,“先从哪一步开始,领带还是衬衫还是打孔器打歪的孔?哪种我都行,第一次给人帮忙略显手生,劳您赐教啊。”
“呃,谢了?”洁世一疑惑,不过凯撒的行为逻辑他懒得细究,向前摊开手掌。
凯撒挑眉,“我给你帮忙,还要给你嫖资?”
明知故问。洁世一不吃他这一套,瞪着死鱼眼,手向前伸了伸,“别转移话题,内斯的铭牌呢?还给我,快点。”
“什么铭牌,你哪只眼睛看到在我这了?”凯撒嗤之以鼻。
洁世一不为所动,轻轻掂了掂手掌。
赶紧的,别磨叽。
凯撒:“我又不是收废品的,你把我当成‘有求必应屋’了世一,什么垃圾你都指望我给你变出来……没有!”
洁世一背靠着墙,眉头微皱,屈指在窗台不轻不重敲了两下。
咚,咚。
凯撒条件反射,眨眼快了两秒。
“今天是万圣节。”洁世一说。
听到这话,凯撒眼神也压了下来,与此同时嘴角夸张地咧开嘲讽的弧度,“是万圣节,然后呢?”说着他看见,洁世一又往自己身后内斯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立马侧身挡住。
看看看,让你看!多好看啊,爱看是吧!
粉色娇嫩,你二十好几了世一,你好意思吗?!
“现在你要为了个‘外人’跟我在这吵,世一。”凯撒咬重音,帮对面听不懂哪好坏的划重点。
站外面儿的,叫做「外人」。
那站里面儿的……!
洁世一咋舌,伸脖子往外探,没听出话外之音。凯撒偏不遂他的意,要像跳动的竹节虫那样拦人就太难看了,他发挥恐怖直立猿的特长。
拿手搭人肩膀上往回兜着拽,原理类比橡皮筋抽陀螺。他算是悟出来了,谈恋爱就得不要脸,豁出去。
反正要丢人也是他俩一起丢,自尊心几块钱一斤啊,他眼下的痛快可是一秒抵万金!
“我真有事儿,你别玩儿我了,”洁世一有点着急,把他胳膊往边上拨。
谁玩谁啊,他说什么了,他还嫌烦呢!哪句话戳到直男怜香惜玉的痛点了,垃圾那句还是废品那句?
还是骂轻了。
凯撒翻白眼,怒批,“逗完猫了知道喂狗了,羊死了知道补笼了。你主动碰我就行,我碰就不行?”
外人就礼貌,「亚历克西斯·内斯」那个窝囊废干些蠢事永远都对,他呢?「米歇尔·凯撒」发火就是无理取闹,不理智,缺乏「合理性」!不懂看场合!就是又他妈想在万圣节派对上出柜了是吗!
这个问题轮得到他来回答吗,说真的,他到底在干什么啊,在万圣节……
万圣节。
洁世一忽然长出一口气。凯撒头皮当即炸了,手心攥着的铭牌硬角硌得生疼,握得更紧。
他好久没有,看着洁世一在自己眼前叹气,好像这股气堵到了自己气管里,呼吸不顺畅。
他突然又想掐脖子了。
“你想说什么,”凯撒低头直勾勾望着洁世一,用自认为非常冷静的声音说,“今天是万圣节,你有话不用憋着,说出来就完了。”
洁世一压低眉眼,没开口。
“我现在很正常,倒是你世一。”凯撒问,“你想反悔了吗。”
“你实话和我说我答应你不生气,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我的答复呢。”
“说话啊。”
洁世一略带鼻音地“啊”,应了。
得到了自己在心里反复演练过多次的回答,凯撒反而不动了。
他说:“是吗。”
“呵呵哈说的也对啊,那就。”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和你吵……唉,”洁世一又叹气,有点烦躁地乱揉头发,“好歹是万圣节,我想尽快把铭牌还回去。”
凯撒看着他。
洁世一说:“待会儿屋顶那边就空出来了,我预订了包场,你硬要拿着铭牌……也行。好吧,等会儿内斯打电话给你我们再下来。”就是队得重排。
“屋顶。”凯撒说。
“啊,”跟一分钟前如出一辙带着鼻音的气声,洁世一指着凯撒身后,但凯撒没有回头看,目光不偏不倚。
此刻到顶楼阁楼的爬梯旁边只剩下三三两两的散客,周围设置了三个红绳护栏。他们来的已经算是比较晚了,到派对现场时那里少说还围了得有二十几人。
洁世一这么多年从来很少托人办什么私事,今天算是踩着他底线的边缘给人家添麻烦了。
本来内斯误会了他也将错就错,铭牌等排队结束择日再还。凯撒硬生生跑过来搅局,把内斯骂得狗血淋头,他也不好意思再拿着人家好心借给他的铭牌。想尽快还回去吧,再顺便安慰安慰队友,再怎么说今天也是万圣节,凯撒这家伙却得理不饶人,非得逼着他认下吵架的锅。
说到底,要不是凯撒成天说他不懂浪漫,念得他耳朵要起茧子了,他才懒得搞什么万圣节惊喜约会。现在好了吧!为了队友的一点儿小事吵成这样……算了,他也有一部分责任。
认栽吧,感情上的事不要试图和gay讲道理,尤其是那个米歇尔·凯撒——这些年总结下来血的教训,经验来自「以撒」,AKA看完了《儿童教育心理学》、《别毙了那条狗》、《蜡笔小新》、《煤气灯效应》、《PET父母效能训练》的男人。
“……哦,”凯撒抹了把脸,“去屋顶上面干什么的?”
他这会儿才想起来,依稀记得请帖上是有写明各个区域以及活动安排balabala的,可能提及了屋顶,但是正经人谁看请帖啊,不都是到地方以后随心所欲安排自由活动,哪可能真的有人是奔着。
噢,正经人洁世一会看,这家伙是订购了电器送货到家后,会大致把说明书通读一遍,再把所有说明书归类收纳的那种笨蛋。
“看星星的吧。”洁世一拿不准。
一般这种罗曼蒂克约会圣地,情侣们都是怎么个安排法?他以为凯撒肯定比他懂,这家伙不是天天满嘴实验戏剧和电影剧本吗。
“这破天气能看到星星?”凯撒说。
“不清楚,”洁世一实事求是,“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凯撒:“那要是看不到呢,开车过来的时候我就没看见有,月亮都没有。”
洁世一迟疑了。
凯撒:“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办。”
“喂喂,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可能凭空给你变出来啊……”洁世一无语了,“怎么办?没办法,算我们俩倒霉呗。人活一世哪有一帆风顺的,只能下回再看了。”
我们俩。下回。
下回。我们俩。
我们俩……凯撒默默咀嚼,闪电快充,他又活了。
跟凯撒一起复活的还有他人嫌狗厌的嘴。
“靠,你说对了世一!我他妈遇见你真是往前数八辈子倒血霉!我上辈子、上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屠了几个足球队我才能沦落到跟你爬天花板,我有病我真的看出来了你不是蠢货,我才是蠢货!我命里犯贱,五行缺傻逼我招到你了,我前半生作恶多端才能摊上你这么个笨蛋!”
洁世一瞪大眼睛,“你也不用这么说吧。”他能预知下雨,又不能预知多云。
凯撒重重喘气,他就要这么说,不用爬天花板,他太清楚今天有没有星星了。刚才他一直盯着没装防护栏的窗户看操,FUCK!狗屁派对安全隐患一点也不带管的,估计连消防设施都不达标,这要有心人举报条子马不停蹄就把这破地方给点了,到时候一帮人火到Tiktok大家一块完蛋都别活。
右手心刮沙纸似的疼。
凯撒低头,不出所料,手掌破皮了但没渗血。底下皮是暗红色的,蹭破的肉色的皮还挂着。
居然血都没流?啧,狗牌和狗一样没用。
他一点也不想要的“战利品”铭牌上印着:
「Dogtor. A. Ness」。
SUCKS,Dwight·Schrute!不准比Michael更幽默!
洁世一眼尖注意到了,不敢置信,“不是吧……你。”
他握住凯撒的右手腕,往自己跟前带。皱着眉头把碍事的铭牌拿开,随便窝到手心里,小心翼翼捏着凯撒的指关节。
怎么能弄成这样,这得多用力啊,吵个架至于吗。
……这家伙是不是吵架中途气得想给我一拳,才用那么大劲啊。
洁世一匪夷所思地抬头,凯撒马上疼得直抽气,面部肌肉没有一块是闲着的,比解压泡泡纸还脆弱。
就现在哪个不长眼的但凡碰他一下,他都能像《海绵宝宝》“Pre Hiber Nation Week”那集样式儿的分崩离析淌一地。
“抱歉,弄疼你了吗?”洁世一手足无措,想了想还是说,“你下次别,这样,再生气也不能拿健康开玩笑啊。”
他不喜欢说那个词,虽然他隐隐约约记得凯撒以前也喜欢掐脖子,那都是自己回拜仁之前的事了。
“装什么啊,我可提醒提醒你世一,就在刚才你还为了区区一个外人和我生气,我要是气死了你俩得高兴坏了吧,你就不想我好过,给你新宠物腾地方死得还干净,你还白得一份遗产,叫「米歇尔·凯撒」的家伙真是太方便好用了,啊?”凯撒恨恨地说。
“你又说这种话。”洁世一看过去。凯撒立马很大声地“嘶嘶嘶——”。
Co蛇play。
洁世一就复低下头。
看了一会儿,他说,“你待在这别动,我去拿酒精和消毒棉签……不等一下,要不今天直接回家吧。”
横竖今晚上也看不到星星,按照惯例第一批会提前离席的客人也开始陆陆续续告辞了。
啧,装过头了。凯撒神色如常,“我感觉好点儿了,你那个天花板预约到点了没有。”
洁世一担忧,“你这样能去吗?”
凯撒:“看星星需要我体力劳作?”那是另外的安排。
洁世一:“今天又没星星。”
凯撒:“你怎么知道没有,你扒开云看了。”
洁世一无可奈何,“不是你说,天气不好,来的路上什么也看不见吗?”
噢,那难道我扒开云看了?凯撒从善如流,“那就看看云,今天可是万圣节。”
说不定运气好还能撞见鬼呢。
看,看云?洁世一想吐槽,一看“负伤”的狂犬病患者,气一点点泄了,“我知道了,我去要创可贴……”
凯撒盯着他。
好像,是稍微有点作得太过了。
而且上面应该挺冷的,世一这破纸板子也不保暖——凯撒下意识忽略了,洁世一里外里穿得比他厚——他咳了一声,改口,“我改变主意了,世一。今天没星星看,没必要爬上去浪费时间。”
洁世一的耐心就是像磨野山葵一样,被这种不断变卦出尔反尔的人一点点消磨殆尽的。
凯撒伸出没破的左手,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才动作幅度很小自以为很隐蔽地。
穿过了洁世一身前挂着的“BALLOT”牌子窟窿。
借着牌子的遮挡,凯撒握住洁世一的手,低头用确认的目光看他。
就牵了,怎么样。
这不是更引人注目了吗?!像排队领断头饭的,寒酸到共用一块木枷……洁世一不习惯得都快立正稍息了,四肢雪糕木棍似的直挺挺,紧随其后也相当不自在地看左看右。
关羽和张飞不该这么牵吧,他俩,关羽和张飞不能在宴会上偷摸牵手的吧,那刘备要怎么看待他俩啊。
能让「以撒」破防的东西很少,性取向算一个,拿他性取向肆无忌惮、不分场合开唰的米歇尔·凯撒也算一个。
看看有没有鬼,再看看红绿灯。天灵灵,地灵灵,祖宗在上……他好想回家啊!洁世一头顶的呆毛要炸成蒲公英大小的风滚草了,表面蓝色眼睛依然深邃,实则里面崩得比斯安韦斯坦重影。
“那明年万圣节你得跟我穿一套,”凯撒骑驴下坡,“没意见吧世一?”
洁世一正草木皆兵,面露难色地抬头和他对视,“我有意见难道就有用吗?”
“这次没有。”仅限万圣节的装扮。凯撒握紧他的手。
强制逮捕令,马到成功!
「米歇尔·凯撒,情绪控制中心,圆桌会议」。
厌厌:你知道我会怎么评价那些“不自量力挑战我”的家伙?昂哼,事实上,谁瞧得上他那副拿不出手的狐媚样儿!“S’ils n’ont plus de pain,qu’ils mangent de la brioche”。我是说拜托——看看他的选角儿,还有他那老掉牙的谐音梗?所以我从不指望一个末流龙套能带来什么「独创性」,白眼。
厌厌:噢——哕!丫鬟的命数,对着世一却有副小姐脾气,小东西还有两副面孔。要不怎么传男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一个没看住,倒好,耍心眼儿掉眼泪,扮笑脸搬是非,我一手教出个好奴才。
怒怒:唔呃呃呃——我敢拿勋章起誓,你惹上大麻烦了先生!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他竟然敢当着我们的面给世一递铭牌,这家伙丝毫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各部门注意高度警惕!都给我把裤腰带勒到脖子,这他妈是战争!!!
厌厌:呵呵,今年万圣节的丝带不够红,那就赏亚历克西斯·内斯一丈红吧。就算用他骄傲的心气儿,为冬歇期的圣诞节积点颜色。
怕怕:他根本不懂世一,没有人能懂世一!除非你读完这本米歇尔·凯撒著《41 THINGS TO WRITE ABOUT YOICHI(41件关于世一可写的破事儿:呵呵,停不下来的傻叉冒险!)》!但内斯没有读,他他他岂有此理!
乐乐:对于你的行动我持保留意见,你这个「怒火船长」先生!Jiminy!Soccer!Loving!Toaster!Strudel!Yoichi!
忧忧:乐,指。
一位扮成希斯·莱杰版小丑的来宾路过,他无意中多瞥了两眼洁世一的装扮,忽然停下伸出手,“Why so serious,Ted·Mosby?”
洁世一伸手和他握了握,小丑跟着他的目光看向同行,捏着下巴沉吟,“嗯——那你一定是。”
没错,《圣诞夜惊魂》里的Jack Skellington。
凯撒故作深沉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小丑张开双臂,“——Slutty Pumpkin!”
“……”凯撒主动伸出右手握住小丑的手套,打断这个拥抱,“我是Tracy·McConnell,初次见面,你一定就是Joaquin·Phoenix,我看过你主演的《自杀小队》。”
小丑的脸五颜六色。
洁世一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又看向凯撒云淡风轻的脸。他缓缓地,狐疑地。
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