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风铉不解,这人总不能是来和他攀关系的吧?他轻咳了一声,说道,“我的母亲在整个九宫都还挺有名的,阁下修为如此高强,认识似乎也不稀奇吧?”
“哦?”年轻男子好似有些讶异,不过只一瞬就想明白了不妥之处,露出明了的神情,“我不是说乌芳蕤,而是你的亲生母亲。”
亲生母亲?好陌生的词。
占风铉错愕在原地,唇角嗫嚅着,半晌才质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年轻男子笑笑,完全不将他的质问当回事,说道,“你想不想知道自己亲生母亲是什么样子的?我可以告诉你,甚至可以幻化出她生前的模样。”
他说着,手腕微微抬起,在那从树枝叶间漏下的月光间,有什么什物将要由尘埃凝成。
“不用!”占风铉突然发声道,他直觉上对此有些抗拒,他对现在的生活还是比较满意的,并不想节外生枝。
尘埃因他的喝止而散去,年轻男子看向他,眼里有些被拒绝后的疑惑,他抚着下巴想了想,忽然抬手,长指指向占风铉的眉心,指尖几乎将要触及他的皮肤。
占风铉顿觉额头一痛,周身经脉都热络了起来,他睁大眼睛,抗拒了没有一瞬就败落下来,被人强行逼迫着显现了约衡玉印——铃铛银链。
年轻男子伸手抚过他浮在半空之中的玉印,衣袖顺着手臂向后褪去,占风铉先是看到年轻男子手腕上戴的一抹绑金红绳,而后似乎看见崎岖的小臂皮肤。
他不知道怎么就想到要用崎岖来形容一个人的皮肤,总而言之就是不平滑,像是受过烧伤烫伤之类又新长好的皮肤。
衣袖很快又遮挡住他的视线,年轻男子似笑非笑道,“你认的母亲,乌芳蕤夫人约衡修为早突破了八重境,你怎么才只有四重境,是她不肯教你吗?”
挑拨,赤裸裸的挑拨,占风铉眼眸之中流露出一抹厌恶来,抬眼瞪他道,“你休要胡说,在这里挑拨,我阿娘待我很好,分明是我天赋有限又贪玩,请你快些放开我。”
年轻男子望向他,上下打量着,似乎是在确认他的确发了怒,手轻一弹,将占风铉的约衡玉印还给他,纵身一跃,又回到了树上去。
“的确有些鲁莽了,抱歉。”年轻男子抱臂致歉道。
占风铉握住他弹过来的铃铛银链才发觉自己好像能动了,他运气将银链收起来,多的话也不愿再多说,拔脚要离开。
年轻男子的眼神跟着他,见他离开,又开口道,“若是需要,你可以随时回来找我,不仅是你母亲的事,我也可以教你如何修炼约衡之术。”
——
自进入九月来,盛夏消亡,又在下了几场雨后,天气骤凉。占风铉在雍王宫的日子一如既往,每日晨起练功,修约衡境界,修木法仙攻,很是安分守己地过了一段日子,除了时不时地会想起程寰。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相思两个字怎么写,只是总是在看到宫中女子的时候,莫名想起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明媚,她的热烈。
她像一个永不落的太阳,谁也抵挡不住她的热情,更会不自觉地朝她靠近。
占风铉认栽,他决定要去赴约,等到了时间前去长和城为她庆生。
但九月的日子波澜不惊,比那四季常青的松针还要无趣,好容易过了十几日,一日清晨,占风铉如往常一般早起,路过弟弟占风铎的房间时,却发现弟弟正焦急忙慌地收拾东西,占风铉将头探进弟弟大敞的房门,问道,“你这是要出远门?”
弟弟占风铎见是他,只看了一眼,又匆匆收拾起来,一边收拾一边道,“阿娘说让我立刻收拾东西去往厌火之地,据说是最近有人在那边看到了上古神器,阿娘让我过去探探,碰碰运气。”
上古神器啊!占风铉艳羡道,“就你一个人去吗?”
弟弟占风铎凝神想了想,“应该是吧,阿娘和阿耶没说陪我一同前去。”
占风铉的目光黯淡了一瞬,又很快调整好,笑着祝福道,“一定要成功归来,那可是上古神器!”
兄弟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占风铉才从院落之中走出,前往后山继续修习功法,后山草木殷实,地形宽广,正是他修炼的最佳地点。
但不知为何,他站在山林之中,莫名想起了那夜遇到的那名年轻男子,以及那句挑拨的话——
你怎么才只有四重境,是她不肯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