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落在温好眼中那可不得了,她深知自己弟弟是什么秉性,连忙让凌娘子先扶小五进屋,自己在外面教训弟弟。
“你要干什么?一天天的?不是惹事生非,就是出去打架,现在好了,连荆王宫的大夫都欺负上了!人家远道而来,是客!要好好招待,我之前怎么教你的?怎么还是这样?”温好伸出手指,去戳弟弟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去跟人家道歉!道完歉后进山腹石室,先关个五天再说!”
要被关禁闭!温荐不甘心了,抬起头来想要争辩,扭过头去,指着屋里刚说了一个“她”字,就看到屋里端着茶杯,受惊模样的小五,想了又想,复垂下头,闷闷地应了一声,“是我欺负她了,我错了。”
“跟我说干什么?进屋!去和齐大夫讲!”
闻言,温荐垂头丧气地转身,一点也不心甘情愿。
温好见他慢慢悠悠地转身,更是瞪圆了眼睛,脾气上来,一脚踢在他的大腿上,“磨蹭什么,快去!”
这一脚使得温荐从院门一口气踉跄到屋门,差点跪在小五面前,他稳住身形,在走进来的温好的眼神压迫下,躬着身道,“我错了,齐大夫。”
齐大夫三个字说得颇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却又带着些许的阴阳怪气。
小五总觉得这不像认错,而是像嘲讽,也憋着一股气道,“没事的,温少主。”
温好拧着弟弟温荐的耳朵将他带出去了,凌娘子安慰着小五道,“齐大夫莫怪,荐哥儿性子顽劣,我们会严加管教的,若他之后还有冒犯您的情况,只管告诉我们,我们来收拾他。”
凌娘子叮嘱完,便也离开了小五的院子,小五坐在原地,握住手中的茶杯思考,思考了半天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更觉得蒲安让她顶替齐百舸而来是一个很差的主意了。
她根本什么都不会啊!怎么可能调查出“蜂巢塔”后续!
此后几日风平浪静,小五不仅没有见到温荐,也没有见到言衷,每日晨间诊脉,说一些她自己也不甚得解的玄妙之语;午后待在自己的院落里,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其实是在发呆;夜深了有时候会悄悄溜出去,于言衷的院落附近蹲守,又不敢靠得太近,只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等到些有价值的东西。
却依旧是一无所获。
直到一日清晨,她照常醒来,却发现紧闭的窗户分外地响,飒飒之声,像是被一个巨大的巴掌不断地拍打着,窗户缝隙间不断地挤进风来,一边挤一边冒出些凄厉叫声。
她立刻就意识到了,是大风天。
先前她还未过来时,蒲安有告诉过她,后来来到了这里,温荐也告诉过她,此地多大风,向北为流沙漠地,也多沙暴,为恶劣之地。她刚来的时候,天气尚好,也就并未将此话牢记于心,直到今日遇见,才真实见识到他们所言。
她将自己收拾好,戴上面具的同时,又戴上了能防沙的幂离。今日天气虽恶劣,但也没人来通知她平安脉可以不请,因此也要出门,去往温好的院子里。
一切妥帖,她拎上木箱,手放在门上的时候,脖颈间忽然刺痛了一下,她偏下头,向一侧缩起脖子,有些疑惑,却还是打开了门。
漫天风沙涌了进来,她回身将房门关严实,再一回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瞬间,她的脖颈被扼住,身体被掼在门板之上,手中木箱掉落在地,她呼吸不畅,不住地拍打着那扼住她脖子的手。
言衷神情淡漠,眼神更是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毫无怜悯,他欣赏着她的垂死挣扎,开口道,“你又是哪位大人派你来的?不是说好不再派人来了吗?”
“我……我……”窒息之感更强烈了,她说不出一句话,风声呼啸,耳畔更是嗡鸣不停,脸色涨红,拍打的手也快没了力气。
又是一阵强风吹过,将她挡沙的幂离纱吹开,她也终于能够看清言衷的脸,以及他的眼睛。
她凝了神,用尽全力,将他拉入幻觉之中。
言衷掉入她的幻觉陷阱之中,松了手,小五跌落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又因为空气之中混着黄沙,而不住地咳嗽着。
她回首看仍站立在原地的言衷,见他似乎隐隐有苏醒的迹象,连忙拎起自己的木箱,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院子。
院子外也尽是黄沙,远处的山看不见,两边小路也几乎看不见,平时会在她院落外等待的两名石姬灵也全都不见了,她循着记忆,一头扎进了这漫天黄沙之中。
她也是没有想到,这言衷不是没有反应,而是反应巨大,要直接置她于死地。但听他的话,意思好像是,直接将她当成了“蜂巢塔”内的人,并且也是因为这个身份,而要杀了她的。
简直是荒谬!荒谬之余,她又觉得自己可笑,除开帮蒲安调查外,她也是来复仇的,现下的她与仇人差距巨大,人家稍微出手即可捏死自己,这可要怎么复仇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