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他们迟早会出来,既然结果一样,我让他们提前出来也没什么影响吧?!”叶昀浅浅一笑,灵动俏皮,楚琰却突然抓住她手腕,皱眉问道:“阿昀,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叶昀丢开楚琰的手,似乎有些本能的嫌弃:“这话可不是这么问的,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有人想对你做什么。”
“我?”楚琰指着自己。
叶昀认真地点头,然后望住慌张不安的阮湘湘,出言宽慰:“阮小姐也别担心,他们又不会杀你。当然了,也杀不了我,只会杀了对你情深、念念不忘的阿琰而已。”
“不可能,他承诺过我……”阮湘湘慌乱的脱口而出,见到叶昀满意的笑时又戛然而止,随即恨恨的盯住叶昀,那目光仿若吃人的猛兽,已然饿至癫狂,下一秒,她就有可能一口咬断猎物的脖颈,撕扯啃咬,囫囵吞咽起来:“叶昀,你个恶魔。”
“他是谁?”楚琰终于可以很笃定的相信,自己能被一路准确的追杀,和这个自己诚心相待之人,有莫大的关系。原本仅剩的一丝丝不忍,此刻也荡然无存,他盯住阮湘湘,几乎是质问。
阮湘湘一震,一股凉意从心底深处冲出,她竟不敢直视回答他。
叶昀将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从坐垫上起身,当着阮湘湘的面伸手给楚琰:“走吧。”
楚琰一愣,继而失笑,握住她的手站了起来:“去哪儿?”
“自然是去见想见你的人。”叶昀丢了楚琰的手,准备走,却见一脸灰败地阮湘湘还愣在原地瑟瑟发抖,遂好心提醒:“走吧,阮小姐,你请来的贵客,不出去见见,可有失礼数。”
阮湘湘一动不动的盯着叶昀,这一刻,那本该残狠的目光硬生生多出了一丝颓败的狠辣。
叶昀冷嗤一声,出了门。
小屋之外,依次排开站了数十名黑衣人,他们衣裳湿透,还滴着水。很显然,他们是刚从水里跳出来的。
至于为何会跳出来,楚琰想起了被扔入湖中的那壶茶,背脊倏地一凉……
“真是劳驾诸位,在水下忍了这么久。”楚琰环视一圈围住他们的人,忽然一声冷笑,说的猖狂又清醒,不见往日的半分怯懦。
叶昀微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个与自己并肩站着的少年,曾几何时,他已不再是遇事就躲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呆子了?
“阿琰……”阮湘湘跟出来,却也是一愣,她看着站在叶昀身边的男子,心就像被捏住一样难受。他不该一直护在她身边才对嘛?
“我知道,你也许曾犹豫过,可惜,也只是犹豫过而已。”楚琰忽然回头看来,面无表情的对她道:“阮湘湘,还是得谢谢你,命如草芥的我,也可被认真在意。”
说完,他就回过头去,再不分一丝一毫的眼神余光给她。
忽然,心脏窒息般的疼起来,她感觉到某个与她万分重要的东西,正在快速的离她而去,快到她根本来不及抓住。
她确实犹豫过,在进入金库的时候,因为钥匙到手,金库志在必得,要他再也没有任何意义,可她犹豫了,觉得或者他活着,也许还有用处,可最后她还是默许了杀他灭口。
后来竹舍再见,尽管明知他一直活着,可当真实看到他那一刻,她还是欢喜的,只是相比于金库钥匙,他显得微不足道罢了。
可当她真的拥有金库之后,却莫明的开始疯狂想他,想如果他还在身边陪着自己,她或许会更开心。于是在得知他会在中元节回长安,猜到他回来是为了祭拜,所以她便在中元节那日一早去了孤山,为了见他,还为了证明,他还是一直惦记她的那个人,并没有因为她那日的离弃就记恨她。
可她没想到,他竟然与她说出了那么一番话。她当即觉得天都塌了。明明一直追逐自己的那个少年,突然就停下脚步,不再继续追逐了。她不适应,非常的不适应,甚至不爽的抓狂。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叶昀,是叶昀在从中作梗。于是她联络了古濯,那个一直追着叶昀不放的可怕男人,他们达成一致,他要叶昀,而她只要楚琰。
所以,才有了今日为君亭这一幕。
只是叶昀席间的话,让她突然慌了神。楚琰被人追杀不歇,有性命之忧。她并不怀疑叶昀的话,因为种在楚琰体内的蛊虫早说明了一切,时而躁动不安,时而奄奄一息的母蛊足够说明,楚琰曾在生死边缘来来回回。只是她一直以为,是叶昀为了逼出蛊虫,对他施以极刑才造成的。
眼下看来,叶昀说的是真的,除过为了金库钥匙追杀过他的她之外,还有人要他的命。
因为一股子浓烈的阴鸷杀伐气息从亭尖黑衣人口中说出来:“姓楚的,今日便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