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整个心情都跟着舒畅起来,反倒越发喜欢走慢一些了。慢慢悠悠前行,权当散心了。加加和减减年岁小,还在贪玩的年纪,自然十分开心,只是元若时不时的提醒那么一两句,问她什么时候回去?阁里也时不时来信催问,何时归阁?阁中要务已然堆积如山。
若是九棘在,这些事他一般都会处理妥当,不让她操心,只是如今他休假了,阁里大小事务,尤其需要她过目的事情便越堆越多,她又不让送来,自然全部堆积在阁里,有些事情,也只能停滞不前。
若是往日,她自然一早回去处理,不会拖延,只是如今心情变了,也不想那么着急忙慌的去理会那些事,可事情毕竟还在,她不理,阁中长老就会想方设法的让她理,加加减减自然不敢有意见,可还有一个贴身护卫元若。元若自然不敢直接催促,也不敢违拗她的意思,只会偶尔抱怨一两句,但是抱怨的让人烦了,她也会允他一两次,比如这次就是,他说走赋左,她也算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
赋左城内没什么特别的游玩之地,只有一处千年佛寺值得去,据说寺内有一颗千年银杏树,许愿极灵,寺庙内还住着一位得道高僧,极善为人测算,且谶语极准。既然要过来,她决定去会一会这位高僧,算一算将来。
一路安然,却在马车刚入赋左地界时,被人拦了去路。
山野林间,长路慢慢,时不时碰到打家劫舍之人,实属正常,只是如今出现的人,却非寻常强盗劫匪可比,或者说,来人,身份极为特殊。
元若觉察之后,立即起身欲出去打头阵,却被叶昀一把拉住,按回了座位:“回来,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元若一愣,不安又疑惑的坐回位置,担忧地望过去,等她吩咐安排。他自然也感觉出了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气息,只是不管来人是谁,他的第一职责就是保护她,必须无条件的在危险来临之际第一时间挡在她身前。
叶昀敛眸,略略思索了片刻,吩咐道:“他们是冲我来的,必定不会杀你,待会儿,你寻个机会想办法脱身,去赋左城城南找一户姓梁的人家,只需对他说‘时辰已到’即可,届时再去赋左分舵,寻人来帮忙。”
元若想到那日送出去的三封信,其中有一封就写着梁家,却并非是送来赋左梁家,而是送去了淮阴梁家,只是两年前,淮阴梁家已被灭门……想到她这安排,总觉得有些心慌,急道:“不妥,我走了你怎么办?”
叶昀摇头,示意他安心:“我自然是想办法,拖住他们。”
元若越发不解,明明依照他们的功夫,再强的对手,打不过还跑不掉吗?即便再难,他与加加减减舍命相护,她总是能脱身的,何故非得要亲自迎面对上去,让他走,她自己留下呢。可是他又不敢多问,只得点头应下。
叶昀见状,满意的笑了笑,挑起车帘,一步跨了出去,他亦跟着走了出去。
堵住马车的约莫有一百来号人,其中最多的是身披铠甲的紫衣卫,紫衣卫隶属皇帝亲卫,多驻守皇城,很少外出,但是若是皇子奉命出行赋左,就会有紫衣卫相护。另外的十来个人衣着各样,气场凶烈,一看就知是江湖人,且面目熟悉,都是三七阁或者说是阁主的死对头,剩余一人坐轿,一人骑马。
坐轿之人他没见过,不认识,但是从紫衣卫身份断定,当是皇室中人。马上之人,他倒是十分熟悉,正是布鲁门少主,和阁主有婚约又被退婚的古濯。
古濯前来他多少能猜测出来缘由,可是皇室中人也跟着古濯来堵路,他实在费解。遂看向身侧气定神闲之人,等她应对。
只是不等她开口,那轿中人倒是先说开了话:“好久不见,叶阁主,听说,你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