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突然凑近,裴应阑下意识地往后躲了又有些后悔,“做什么?不行。”
“你不行对我又没影响,看着行不就行了。”
“不是这个不行!”裴应阑差点被她的话噎死,“警告你别刺激我。”
“再给我看看伤口。”
“但不要手乱摸,上次在谢府都让人听见了,走的时候差点从房顶上栽下来。”
“嗯嗯。”陆离点头,反正被人听见的又不是她自己,“你被玩坏了嘻嘻。”
裴应阑看了一眼门栓,她根本不在意他肚子上的那道疤,要在意在林子就不会看了他一眼确认没事就闹着不去看那死熊了,无非是吃太多精力过盛把那些奇奇怪怪的画本看多了天天想搞事情,他也不指望陆离能看上他这个人,好歹还有脸和……裴应阑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看就看吧,别再跟上次他捂着胸从谢府翻墙离开时听到的指桑骂槐一样了,哪有什么撒野的公猫,明明是她趁人不备掐了自己一把。
“已经好了,只是被那头熊蹭破点皮,也没有发过烧。”裴应阑解开衣服给她看腹部的那道疤,他自己看了也觉得没什么影响注意用药就不会留疤,“你这爪子上的尸毒是不是有点天花点痘的意思?没遇到你之前我去处理尸人怎么也得瘟几天。”
陆离也没上手去乱摸,干脆把人推倒趴上去,“不知道,像我这样的能活下来的也少,我还是药罐子,不知道哪个管用。”
裴应阑:“脖子上那道横是怎么回事?好几年了也没消。”每次被像八爪鱼黏身上一样时陆离的话最好套了,现在还发着烧人也迷糊得很。
陆离:“以前太胖,药渗到褶子里给咬的。”
“那这药可够毒的。”
过了一会儿裴应阑又拍了拍陆离一边肩膀:“手给我。”
陆离把之前放血的那只手绕过后脑勺反着伸到头顶。
裴应阑看着那只手,除了一些薄茧手上干净得很,那天放血的伤口疤痕消了一大半,血流得不容易止住,但一旦开始愈合也会很快,再过两天就看不出手上破过皮了。
“还不起?”裴应阑想要起身但被压了回去。
“不起。”陆离在和顶着自己头顶的下巴较劲。
下巴的主人拿起放在一旁的信件后拖着个人变成半躺着:“不起我就拿你当垫手的。”
陆离:“垫吧。”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不想听听?”那上面还写了搜出了一些丹药来。
“不想听,那个什么破布黑漆麻乌的一点都不好吃。”
裴应阑觉得有些好笑,“谁让你一听新罗也进贡这个东西就抽一股出来啃的?”
“可是它贵啊,在置泉驿的市场上就比犀角便宜,但堆了好多的货,肯定不愁卖。”
“那是海里的一种水藻,捞起来阴干才能带到很远的地方,灵州更是远离沿海,卖得当然贵,倭国也产这个但是不够他们吃的,所以能带到这里多半也是从新罗买的,但也有可能是渤海国,还需要专人仔细辨认产地,他们究竟是从海路来的还是陆路来的…”
陆离:“我又没见过整的,只见过药铺卖的碎渣拿来治大脖子。”
裴应阑:“也能消别的肿,下次再遇上生漆就买条整的泡发了炖汤,不要乱吃东西……”
说起吃的陆离却没反应。
“睡着了?”
第二天,接手客栈的人也到了,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后裴应阑上楼去找晚起的陆离,她正顶着睡乱的头发光着脚在塞行李。
裴应阑看了一眼丢到一旁的鞋,鞋垫也没换。
“怎么不换上?”
“怕踩坏。”
“天凉了往北走会更冷,这样暖和。”
“我不怕冷!”本来为了快点走自己收拾得挺快,但有人盯着陆离开始磨磨蹭蹭地收拾行李,趁人不注意把塞进鞋里的鞋垫丢了出来。
“换上,你昨天还在发烧。”
陆离赶紧把鞋穿上:“不换。”
不换就不换吧……裴应阑拿开始拧巴的陆离没办法,“不怪我吗?上次你生了很久的气我还当你是无理取闹。”
“不啊,反正我也没垫过几天,我也不知道……”陆离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
可裴应阑看陆离有些见外的样子笑不出来,他知道后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是想让我当男的还是女的,你们觉得丢脸会被人指指点点,我听话就是了,反正这些我又没养成习惯’,她撒泼都是看人脸色的,包括看自己脸色,之前燕飞霜回京城探亲之前他们两个还在吵架。
他心虚地给她理着头发,心想:我娘是不是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