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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从暗房出来后裴应阑就钻进厨房,锦衣卫临时做饭的人上午去过现场后回来逐渐身体不适中午就躺了,另外排班让人来做饭又实在腾不出人手,除非加钱加班,并且巡山被抓伤的人也都陆续开始发热,一堆病号,晚饭随便吃点热乎的就行,他切了一堆青菜,每把青菜帮子被整齐切断的时候总是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咔嚓声,让本就焦虑的心平静下来。
“他们说的什么金子?在哪里?”天一黑,一个提到钱就亢奋仿佛有使不完牛劲的人闻着味找来。
裴应阑:“怎么不戴帽子?”语气有些冷淡。
陆离:“才摘下来,没吹到风。”
裴应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陆离左右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看着来人乱飘的眼神,他心想:那就知道什么。
空气中隐隐约约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裴应阑嗅了嗅:“一股屎味,钻鸡窝了?”
陆离献宝似的掏出四个圆圆的东西,“这里的鸡真是散养的!之前看到地上里的屎还以为什么鸟吃多了拉的呢。”
“吃什么?蛋羹?”
“嗯嗯。”
“现在不能吃蛋,睡太熟容易出事。”裴应阑掀开煮粥的盖子用勺子搅拌,“今天营地里倒了不少人,门前撒过石灰的不要过去。”
“知道了。”
陆离添了把柴后在灶台捣鼓了一阵,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
裴应阑拿着一盆切成碎末的青菜,丢进滚开的粥里,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颜色刺眼,“不是,我有病吧?”青菜烫熟叫开饭以后他鬼鬼祟祟躲回房间,脱干净照着镜子转了几圈才松了一口气,没有新的伤口,但还是感觉蛋有些疼。
暗房。
陆离拿着个因为火太大而烤得表面黑黢黢的红薯在啃,“这个只能防不能治,要就得先给钱,我记账的,多了不退少了得补。”
“反正别从我兜里掏钱就行。”邱蓼蓼支个勺子在喂笼子里的人,有意识没意识,只要有气就得喂,“虫子怎么办?”
“有点温度什么血肉都能养,虫卵不贴着桶的就别要了,掉下去正好孵出来继续生。”陆离说完,转头就着木桶里尸块上密密麻麻的东西吃得喷喷香,打了个饱嗝后又贼眉鼠眼地扒着墙角四处张望后溜达进了别的房间,正摸黑打算翻床上的暗格抽屉时有人咳嗽了一声。
“咳”
室内陡然出现一片亮光。
“呵呵。”陆离假笑着转过头去:“你没去值夜啊?”
“走到半路才想起来晚饭都是我做的,值什么夜?”裴应阑用复燃的火折子引燃蜡烛,“想找什么?暗房里那扇门的钥匙?”
“我是来偷钱的。”
“是吗?”裴应阑看向坐在晦暗不明的角落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在想什么的人,“我倒是专门等你的。”
陆离咬着起壳的嘴皮子,思索一番后恶人先告状:“你完蛋了!惹到我你算是——”刚一抬头就见一袋子沉甸甸的东西抛来,落到下意识捧起的手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搜罗一天才换出这么点铜钱的人往身后靠:“死了,过两天自己带出去处理。”
陆离面上一喜,跑过去一屁股侧坐在男人腿上,“算是捏到软柿子了!”
男人下巴放在她的头顶,“自己一个人不要乱碰乱七八糟的东西。”
“镪水太贵了,我团点糯米饭就能烧银子。”
“别装傻,丹经要诀我都看到了,你不但在研究怎么让盐镪水便于携带,还在研究配出来溶金银但又不伤玉石。”
“研究这个到时候用得上能赚钱嘞。”
一只手熟练地从男人路过胸口往衣领里钻就被抓住了。
裴应阑冷着脸:“不想让你摸。”
没摸到的人叽叽喳喳:“摸两把怎么了?”
“就是不行,沾过鸡屎的手洗过吗?”
钻玩鸡窝跑进厨房才摘手套的人气得站了起来:“没洗!”走到一边幽幽地抱怨:“真小气。”走了几步气不过又返回来走到男人身后往胸前揪了一把,然后被反手一捞又坐了回去。
“这回可是你主动的!”
男人护住腰带:“别扯,我上锁了。”
“没关系啊。”说罢便放肆地伸进衣领开始往下探。
提不起兴致的男人把两只快摸到腰腹的手拿出来,“没心情。”
“怎么了嘛,我现在花心很正常啊,凭什么在一棵树上吊死,那多亏。”
“花心需要这样吗?”男人捏着一只手腕,挽起袖子露出上面的疤,“不止一次了,你养那么点虫子需要从这里开始割吗?”
“不玩算了。”女人把手抽回来。
“他从南方来的。”
女人隔着纱布开始抠手指:“你还是问点别的吧。”
“你是不是……”男人又开始蚊子叫了。
女人没听清:“什么?”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没有。”
“真的?”
“真的没有,给你下了我的怎么放?我身体里又不能养,这都能学会我早发财了。”说完女人就起身跑回房间。
没过多久男人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