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过来一个王妈,“二位受点累,也不用做什么复杂的菜色,煮些红薯白菜的稀饭。”
“说得容易,就两个人,洗菜不花时间?送饭来来回回不花时间?”陆离吐槽完开始提条件,“反正我们不洗碗筷,钱也得日结。”
王妈点头:“碗筷可以让照顾病号的人自己留着,剩下的就让早上去井边打水的人过去洗,这就让账房把之前连同今明两天的工钱支出来。”
裴应阑:“走吧,先回去收拾行李。”
“不行,先给钱!”陆离不动,转头又骂:“临时装个好人最后钱全部给你是吧?”
正打算回去时又有捕快前来通报说哪里死了个人赶忙拉着仵作走人,因为要路过县衙,捕头就叫了个文书留下来和他们一起送尸体去衙门,季镖头还在听官差讲注意事项。
陆离站在驴车旁,先是掀开中间遮手的那块布,很奇怪的一只手,明明手掌心有茧但皮肤却细嫩柔滑,这种反差到了手腕就停止,手肘和厚实且宽大的手掌相匹配。
裴应阑站在另一边,掀开一看也是同样的情况,衣服是好的,不像普通人能穿的。
至于脸……算了吧,隔着块布都能想象出来,再揭开就该被呵斥了。
捕头打量着裴应阑:“他就是边城来的那个人吧?县衙一直缺人,还打算让他……”
季镖头:“这体格不错吧?就是瘦了点,我还说让他当来镖师,但人家不干嫌危险,也就靠着来时路上过命的交情,不然就那些等着分钱的麻烦精哪能镇得住?”
酉时,不少症状轻的人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茅厕,探头探脑的客人们也夹着腿跑另一边的茅房后便开始催饭了。
裴应阑把饭桶搬上板车推着车去送饭。
“窜稀,窜稀……”削了一下午红薯皮怨气十足的陆离不断用锅铲在铲锅底以免糊锅,这锅饭难搅和极了,季宅的客人们没有上吐下泻,受了不少惊吓也不能吃得太差,只能多抓点米,锅就那么大,煮下来这稀饭也太干了。
直到晚饭送完,裴应阑回来说客人房里少了个叫季阳的年轻人。
陆离:“难怪不让客人出去,嫌疑最大的不就是全须全尾的这些人。”
陆离埋头刷了两天红薯,症状最轻的人早晚两趟来帮忙后她就闲了下来,没事干她就随地躺,天气又闷又热,她一天能躺十个时辰。
裴应阑又开始做大锅菜了,王妈找了几个已经没事的人在原来的厨房煮粥后才来这边问问情况方便外面送菜,走时差点踩着她,“二丫,你怎么躺地上?不是有躺椅休息吗?”
“我的益母草炖蛋被人偷吃了,还丢了一筐洗干净的蜜薯,筐子还在,”陆离两手一拍又分开,“薯没了,别扣我们钱啊。”
王妈摆摆手表示无所谓:“客人们都小心谨慎千防万防,不会偷吃,宅子里还有不少人是从各地铺子调来帮工老夫人周年祭的,指不定是哪个偷懒装病的人嘴馋来偷偷摸摸来的。”
陆离重新闭上眼睛没躺多久,中午得出去一趟买干粉条的裴应阑来叫她,“走吧。”
“好诶!”
两人从正门出去后往西拐进了季宅隔壁的宅子里,王妈和季镖头正一脸郑重的站在一起,看样子就等着裴应阑过去。
“不是去逛街吗?怎么跑到镖局来了?”陆离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被王妈塞了一把铜钱后就闭上嘴。
“哈哈!”从镖局出来陆离憋不住乐,“这钱正好买我那乌鸡蛋。”
陆离欢欢喜喜出去逛了一圈,回来看到灶房门前空地上被铺了竹垫子晒油菜籽,男女老少都有,有人正拿着耙子在上面抓来抓去捞出一些碎掉的干壳,有人拿着筛子左右晃动筛出油菜籽中的细小杂物,有人继续往地上铺垫子倒菜籽,油菜籽在烈日的照射下黑得发亮,原本盖着谷风车的布也被掀开,她脸立刻垮掉,“我不想干了!还不如去守药铺!”
事实上哪能想不干就不干,陆离看着干活的几个新来的帮工里有个比她年纪还小的女娃娃,说是跟着家里来给东家送菜籽,她只能哼哧哼哧也跟着埋头干,两个人守着谷风车轮班摇动把手,在谷风车吹出的灰尘和瘪粒里叽叽喳喳把客院那边闻风而动赶来监工还要指指点点问东问西嫌弃不穿鞋的客人都吵走后便开始专心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