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阑捡了些没有外伤的蜜薯回来,季家的人说不要,陆离就随手拿了一根削皮开啃:“蜜薯多好啊。”
三天前的下午,陆离和裴应阑一起去送饭回来,发现放在房间里防盗的馋嘴虫被人拍扁了,一个小小的虫子是阻止不了有人进来偷偷摸摸,但能让偷偷摸摸的人现形。
陆离把虫子尸体喂给一只蟑螂,入夜后蟑螂突然翻肚子,陆离戳了戳没反应:“死了,他身体里还有别的东西。”
“那就是被叮了。”裴应阑搅和着砂锅里的药材,倒完一整罐糖后捞出大部分的药渣,又再卧了两个蛋。
馋嘴蛊是由特殊药材喂养长大的,谁被它叮了就会特别想吃东西,但吃别的不管用越吃越馋,就得吃糖,但厨房的糖已经被裴应阑全部倒进炖蛋里了,他搅和的时候闻到味道都直犯呕,连陆离被这个气味齁到恶心,捂着鼻子对着砂锅直扇风,放了那么多糖谁偷吃了就得喝水,喝水不管用就得吃东西,蜜薯的好处就是糖分高还有水分,能够缓解心慌和口渴。
陆离吃完两根蜜薯就开始嚷嚷着要回去不想干了要回药铺,裴应阑借口不敢再干,当晚结完工钱连人带行李一起回了在巫山县的住所。
吴榛桦听闻陆离‘出狱’特意送来两筐果子,裴应阑若有所思地把那两筐‘果子’放到墙角。
陆离困得要死,洗完澡也迷迷糊糊的,没看清放在桌上东西,菜刀一劈成四瓣迅速送入口中。
“哕——”
酸死了。
她听到门外有人在笑,迅速冲出去算账,结果踩到放草木灰的盆子摔了个大马趴,翻身坐起来后又躺下开始蹬脚后跟,“啊!啊!啊——!”
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裴应阑找了个城外草场的活计成天不见人,季镖头找不到他人便拿着请柬到药铺来找陆离,说是月底去吃席。
巫山城外,乌云压顶,大片的草丛被风吹地不断翻滚。
绿浪深处小屋中,裴应阑坐在椅子上看下属摇骰子,他桌前摆着一排药瓶,再前面的刑架上绑着一个人,刑架下一滩带着血的不明物。
裴应阑:“季宅外的高楼上是谁让你去的?”
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受不了反复被喂毒药和解药,答得很快:“是当家的。”
裴应阑:“男的还是女的?”
那人沉默片刻,“只有一个当家。”
裴应阑嗤笑,连口气都不歇还想前后脚连杀两人,人家都拼死送信物了还要栽赃,也不栽赃地高明点。
“多伺候几天,我请客。”裴应阑点了点桌前的药瓶和上面记录的册子,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在去到另外一处房屋的路上裴应阑遇到前来禀报城中情况的下属。
听完汇报后他问:“药堂什么情况?”
下属:“暂时没有人在堂内只有一人时前去搭话,也没有人来开奇怪的药方。”
裴应阑批完一堆折子想休息片刻,但闭上眼睛死活睡不着,一个一路忽悠把他卖进季宅当厨子,一个一次做两笔生意谈两个主顾净顾着散客。
他回想陆离看到那堆果子的反应,她很生气,摔倒后大闹属于借题发挥,别人能拿黎檬果做什么?学她养虫子?就是不知消息是从哪里泄露的……
“叩叩”
“镇府使,王襄来了。”
裴应阑:“进来。”
王襄进来后一直站着,过了良久才问:“她还活着吗?”
“坠下悬崖落入江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就是没事。”王襄放心地坐下,“这把短刀是你们飘走后水中浮起的尸体上取下来的,所有破损的鲨鱼皮水靠皆是被它割开。”
裴应阑抬眼一看,是两人在巫山安顿好以后陆离时不时就要可惜的假古董,刀柄嵌着花里胡哨的宝石、刀刃是一种特殊的合金,各有各值钱的地方,“东西放下,人走。”
王襄没走:“你们不一定能抓着真正的季尧。”
裴应阑:“哦?”
王襄:“他绝不会轻易露面。”
*
“轰隆——”
宁州太平县靠近北门幽静处的平矮宅院。
一处房屋内被人丢进了几个油纸包,油纸包一接触到地面便擦出明亮的绿光,在浓厚的白雾中火苗噼里啪啦地跳舞,不过瞬息,浓烟冲天而起,火势不断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