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二,济南府。
“稽查。”
昨夜山东布政司、山东按察司、山东都司各自收到吏部、都察院以及五军都督府的照会,今早布政司与按察司大门一开,进去的人不是早早起床上班的官吏,而是一群黑压压穿着便服的带刀锦衣卫进去替一行人开道,凡是进去须得验明正身,这导致了后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一些排在后面的人垫脚张望门内的光景:恁点人来这么多锦衣卫,这是缉拿吧,不过没穿甲应该问题不大。
济南府衙一名老书吏前去布政司递交申状,出门时才感叹:“活久了也能见到部院下来审查。”
山东都司除了没有排队,情况也大差不差。
不过确实和一些人想的缉拿也差不多,仅济南府一些被要求归还官田的勋贵派人阻挠正常稽核,锦衣卫连发数份驾帖,按察司监狱关了一溜人。
深夜,两个黑衣人。
一个黑衣人双手抱臂,另一个手上捧着一叠厚厚的纸。
捧着纸张的黑衣人:“云佥事,事情还是不要做绝为好。”
双手抱臂的黑衣人:“阻挠部院科道官审查,这事你找我们指挥使说也不好过。”
捧着纸张的黑衣人将手上的纸递得更近:“您只需要在驾帖上签字的时候…”
双手抱臂的黑衣人将手掌竖起以示拒绝后回到住所又被另一黑衣人拦住去路。
“云佥事寅夜独自出门。”
天将亮起,拦路黑衣人的便服虽然是像干涸血迹一般的暗红,但也着实有些刺眼,云佥事直接签发的每一张驾帖都要经过面前这人的过目,“管太宽可不太好。”
捧着纸张的黑衣人进了德王府。
“王爷,油盐不进。”
德王似乎对此很满意:“不搭茬,说明锦衣卫不是为了专门整我来的。”
“那宗亲那边…”
德王摆摆手:“这点事犯不着,不过就是饿几天再退田交罚款,他们要在门口闹便随他们。”
三月十三。
山东布政司开始审核从各府收上来的各县季报,而吏部考功司与都察院则审核布政司的审核。
三月十四。
派驻布政司的吏部考功司以及都察院向山东布政司派发禀文,登州府蓬莱县令表示自己数次递交详文,数次请求府衙对蓬莱境内数起吸血铁斧案提供帮助。
三月十六。
在登州府接到山东布政司的照会,要求允许锦衣卫翻越近一年内蓬莱县递交详文之原件时,位于济南的德王府大门打开,一些手拿棍棒的壮汉从里冲出,将门口坐了几天的一群人赶走。
蓬莱县令的详文登州府衙查无此档,当日出入库的记录被人撕掉。
云申左边坐着登州知府,右边坐着考功司吏员,抬起手挥了挥:“带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蓬莱县令的详文我亲自誊抄备份入的库!”架阁库典吏在被带走前立刻双手高举,“备份!我还有备份的出入库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