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倒也都算了。
更离谱的是,她一面紧紧抱着他,嘴里居然敢叫着叶怀瑾的名字。
这算什么?
奇大耻辱,奇耻大辱,没跑了吧。
就算是她喝醉了,也不是她可以随便在他怀里撒野的理由。想到这里,他便又在心底一声冷笑,“你猜,我跟他说了什么?”
可惜,对面的人果然是个蠢的,不仅脑袋不够用,连脑回路都跟他想得不一样。这样似是而非引人遐想连翩的话,她居然直接忽略,而从他刚才的话里面听出了其他的蛛丝马迹。
她竟然是又惊又喜,“你认识叶怀瑾对不对?也是,容家和叶家有姻亲关系,他就不会担心了。”
她倒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丝毫没有觉察到他瞬间就黑了脸。
容嵊气得连连冷笑:“对,他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不过就是跟他说,你在叶家对我一见钟情,会所一面再见倾心,整晚都在指天对地发誓,这辈子非我不嫁。”
说完这些,他只觉得心里一下子就痛快了。
那种阴郁的,憋屈的,从来有过的情绪,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一下子被蒸发了。
自然,她也一下子又傻掉了。不可置信地揉了揉本来就红彤彤的鼻子,大约哭得太久,连眼睛也是红通通的,雪白着一张脸,像极一只被猎人拿枪逼至悬崖无处可逃的可怜兮兮的兔子,明明闻到了危险的气息,却依旧希翼。
“容先生,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对了,就是这三个字。
她叫他容先生。
同样是三个字,叶怀瑾从她嘴里喊出来是缠绵悱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鼻腔里细细哼出来,又像是江南水乡迷雾中飘出的一叶小舟,荡着划桨的声音,温柔又多情。而叫他容先生的时候,却是从低海拔区一下子飞到高海拔区,空气稀薄,氧气不足,叫人胸口发闷脑袋生疼。
容嵊没有马上说话,只慢条斯理地将她的那个二手手机放在桌子上,一时间又觉得有点可笑,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计较。
莫名其妙的感觉。
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谁跟你在开玩笑。”偏他又在继续,一字一句:“我从来都不开玩笑。”
他倒想看看,这回她是什么反应。
可惜,有人煞风景。
起先是一阵阵毫无章法的拍打声,而后一个熟悉声音急切在喊:“南絮,你是不是在里头,回答我?”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南絮既惊又喜,大脑还来不及分析容嵊刚才说的那句匪夷所思的话,身体已经很诚实地朝那扇门跑了过去,按下了刚才知道的密码。
滴答清脆一声,门果然开了。
有个人就像一阵风般冲了进来。居然跟梦里梦见的一样,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服裤子,只是干净的脸庞满脸焦虑,见到她便牢牢抓住她的手,连声发问:“你有没有怎么样?”
酒精成分并没有完全从身体代谢掉,她的脚步还是浮的,不可思议的是她现在能真真切切地靠着叶怀瑾,从梦境的虚幻到现实的温度,教人喜欢,她只会傻笑,“我没事儿。”
明明在梦里有那么多委屈想告诉他,现在真的见了他,却又什么都说不出了。她的世界,是张纵横交织乱七八糟让人心塞的网。
那样难堪,令人不齿。
现在,又被那样恶心的人盯上。
叶怀谨却扶住她的肩膀打量,眼里微茫闪动:“这件衣服是谁的?”
她答得飞快,“酒水洒身上了,我找一个姐姐借的。”
“嗯,那你为什么要和容嵊喝酒?”
她愣了愣,一下子答不上来了。
是啊,为什么发给他的信息明明只是说帮方辉送份文件,也没有交代地点,最后却让他看到,她在一个会所喝酒喝多了,并且房里还有一个他认识的男人。乱七八糟的说辞和画面,怎能不让他疑窦重生。
“南小姐在来的路上碰到一位同学,而那位同学是我集团旗下的资助对象。赶巧目的地相同,那位同学便央求南小姐送完文件陪她来感谢我。你知道的,既然是感谢,总归要举起杯子喝点酒的,可偏偏,南小姐忘了自己年纪小酒量差。”
谎话居然还可以这样掺真拌假地说。
南絮不可思议地看着半靠在门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某人,彻底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