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舍不得。
因为她知道方锦文出现的地方那个人也可能会出现。所以,她连这样的可能性不愿意放过,哪怕一眼也好,哪怕一分钟也可以。
在上一段关系里,她就是这样犹犹豫豫,心里存着这样说不出口的可耻念想,一面心安理得呆在她的身边。因为她当时想,反正她跟她之间从来都没有存在感情上的纠葛,他心里装着谁她根本都无所谓,就像她从来没有去管过他身边那些来来去去的女人。但这次不一样,他把话讲那样一清二楚,甚至没有留给她一个自欺欺人的机会。
他刚才说什么来着?
两人重新开始一段关系,根据失败经验重订条件和规则,共享他的一切后,她还能彻底来去自如。听上去,明明他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她就不明白了,难道会有比一段包养关系更容易实现掌控规则和条件的吗?可偏偏他说得又很有道理,连台阶都是她费劲心思搭的,现在要是张口拒绝,不仅矫情而且矫情。但要是痛快答应,她又实在没自信。
就算再来一次,就能做得更好吗?
“到最后,结果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怎么办?”
他沉默了一下,半晌才回答她:“放心,愿赌服输。”
她又试探,“不会挑我毛病,找我麻烦,能痛痛快快让我走?”
恐怕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吧,他咬咬牙,“不会。”
“行吧,”她像是没有什么底气似的,默了默,也跟着咬牙说了一句,“成交。”
他提的条件并没有多苛刻。
既然他想解开这道题,她要做的无非就像当年那样硬着头皮重新拿起笔,将公式一步步列出来,绞尽脑汁总能得到一个答案。虽然她也不能保证那个答案就一定正确的。
容嵊心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无声无息的松懈了。
不过,这样也不代表今晚就此结束,压抑良久的蠢蠢欲动,总该可以名正言顺了继续下去了,“好,接下来我们是在这里,还是,去我的房间?或者,要不然我先帮你洗个澡?”
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呆了呆。
他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既然现在我们正式决定重新开始一段关系,我有那个想法不是很顺其自然吗?再说,从你回来我都硬忍到现在,已经很克制了。”
克制,克制个鬼。
难怪刚才他的身子忽然变得僵硬,是她忽略了某些变化。
南絮深吸了一口,原本额头那个不足为道的伤口,竟然开始隐隐作痛。医生果然说得对,刺激不能受得太多。可关键的是,她对他的身体是有记忆的。特别他这样一说,她才突然意识到她现在正紧紧贴他的胸口,倒霉的手隔着薄薄的意料正摸到他劲瘦的腰,那些曾经叫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便顿时鲜活起来了。
在诚实点来说,单纯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立场来看,且抛开一切外在的因素,除去有时因为心里别扭造成的不愉快,单纯从技术上而言,在那样的时候她其实真的没有讨厌过他。该发生的早就发生过了,眼下也实在不必扭捏。而且讲好了要继续关系,横竖迟早都是一刀的事情。
心里有了决定,她便下意识地挣脱被他禁锢的手,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谁料还没有等她再开口说什么,容嵊便有所动作了。
“好,我懂了。”
他竟然霍地站起来,身姿笔直,脸上满是阴郁,“算了,来日方长,你早点休息吧。”
……你懂,你懂个P。
南絮目瞪口呆地看着容嵊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还砰的一声气呼呼将门带上。半响,才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句。天天睁着眼睛就知道说她蠢,他自己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好不好。她方才不过就是松开手想去解开睡衣背后的扣子,他就能理解成这是拒绝的意思?
明明,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开始酝酿情绪的。
到底谁蠢?
阿德站在整栋房子的有利位置,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没救了,自家老板彻底没救了。明明是担心对方迫不及待地赶回来,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分分中都可以把它演成一场霸总呵护娇妻的关怀戏码,再不济,嘴里哄两句替她出气的话也成。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都聊了些什么,一场好戏,硬生生被自家老板演绎成了割袍断义一般惨烈。
出门时那个表情,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