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医嘱,想预后,想并发症,想被罗易的秘书告知的事——罗易和他的伴侣关系。
他们注册过伴侣关系,但是却是发生在在一起之前,他们对彼此毫无暧昧的时候。
这个注册是两个人随手搞的糊涂事。
读书的时候,周思问经常赖着罗易一起坐车回家。空缆站需要扫描眼睛确认身份,然后使用ID卡关联的账户扣费。周思问常常把学生卡和ID卡拿错,核查身份后没办法扣费。这时罗易就会把自己的ID卡拿出来,周思问往往会不好意思地接过去,然后下一次继续上演同样的剧情。
空缆站似乎预测到二人未来的走向,在检测到两人连续多次使用同一账户费款以后,颇有先见之明地询问是否需要绑定伴侣关系,可以账户通用,周思问表示太麻烦了他不能总花别人的钱,下次一定记得带卡。
罗易像是没听到,周思问完全没觉得他有任何思考的动作,然而下一秒他看见罗易伸手点了确定,然后他的肩膀被一双大手揽住半拖进了检测屏幕。
屏幕上罗易淡淡的表情和他慌乱中的笑容定格。
绑定成功——
“走了,到站台上等。”罗易看向他,担心他是纠结照片上的表情,“是对拍的照片不满意吗,要不要重拍一次?”
周思问摇摇头,一手在罗易背后推着他快走,“没有,就是在想我以后是刷自己的还是刷你的啊?”
罗易说:“想刷谁的刷谁的。”
等空缆进站的时候,周思问说:“伴侣是做什么的?”
平日里他成绩太突出,经常让人忽略他只是一株还未完成进化的小花,对人类语言时常感到陌生,罗易解释,“伴侣就是好朋友,一直在一起同出同进的人。”
周思问眼神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转了一圈,“小罗,你现在很会骗人,我知道伴侣是什么意思。”
罗易顺着他的话说,“那你说什么是伴侣。”
周思问垫着脚,费劲地把胳膊从罗易脖子后边揽过去,“我不想教给你,你这个人类总是不负责任地误导我。”说完他眼睛又弯弯的,像天上的月亮,“不过,我们现在算是伴侣吗?”
然后罗易不知道为什么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耐心解释道:“法律上是。”
“那不是法律上呢?”
“好朋友。”
周思问抓住了他的漏洞,更加激动地凑过去,离罗易的脸很近,逼问他,“你刚刚还说伴侣就是好朋友的意思,露馅了吧!”
罗易微微弓着背,伸手揽住亢奋的周思问,向他示弱,“好了好了,是我露馅了。”
周思问来不及捋清楚这个伴侣关系的前因后果,被门外一道微弱的声音打断,“周老师……”
“周老师……您在办公室吗?”
“周——”
周思问盖上食物盒子,抽了张纸巾擦手,把门拉开了,“怎么了?”
门外护士语气不稳,好像被什么吓到,指指身后,“有人要找您,说是政府派来调查的。”
周思问让开门口的位置,让护士进来,然后关上了门,把一切都隔绝在外。
这时他才见到护士口中调查他的人,三个凶相十足的壮汉,和罗易身边那群同为政府部门的人看上去完全不同。与其说是调查委员会,不如说是打手更贴切。
周思问被盯得萌发一种诡异的不适,他看向中间的人,说,“找我吗?”
“周医生,久仰大名。我们是垓洛科帝克检察院的专案调查组。”
“调查什么?”
“是的,周医生,根据举报,您涉嫌违法行医以及危害国家要员,请跟我们走一趟。”
周思问很冷静地确认他们的身份,“你们是哪个部门的,证件和正式文件呢?”
“给周医生看看。”中间的人一抬手,两边的人一个拿着证件,一个拿着逮捕通知。
周思问看了一眼,心中一沉,所以罗易的律师还是举报了他吗,连一天都等不了。他对中间那人说:“知道了,我会配合调查的,请你们等一等,我需要把医嘱开好。”
中间那人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了,走上前,“周医生,请您不要拖延。”
周思问站得挺拔,不卑不亢,“你们可以看着我写,我必须要把医嘱开完再离开。”
说完他转过身去,手指刚刚触摸上门,后颈一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耳边的声音也逐渐远去,身体很沉重,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隐隐约约,他听见自己的一声闷哼和耳边的嗤笑,好像有人在说,挡路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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