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我齐北的狼,就别再收其他的礼了,比如,”宋利一字一顿道:
“臧西的象。”
全场哗然。
礽帝都没忍住意外的神色,李青琅闻言也抬起了头,本来为了低调不起冲突他都快把脑袋埋进玉石砖地里去了。
“这……这话……要要怎……么说呢。”
蔡勇桦神色严肃,平时他一在朝堂上发言就有臣子偷笑,此番也没人顾得上嘲笑他了。
“臧西的军象早些年就开始民用了,礽帝陛下,您不担心,终有一天,臧西的象开始商用吗。”
宋利其人,长相平凡,甚至说得上憨厚,此番锐利了眼神,便能看出几分算计的阴狠,不愧是能带着齐北使团一路南下的总使。
他环视了一圈至南哗然的官员和眼前面色阴沉的帝王,刻意地叹道:“看来至南的消息不大灵通啊,至臧友好通商多年,我们齐北只是借道的,竟知晓得比至南还早,斗胆一问礽帝陛下,至南与臧西可还真友好啊?”
宋利这话挑拨的意味太明显,在场人都清楚,无论至南的情报网出现了任何问题,落于齐北下风的此刻,首先应当解决的问题是眼前的齐北。
清泉前几日被发现死在臧西,一击毙命,身上虽然没有被折磨拷问的痕迹,但是伤口利落,一看就知是杀手所为。
这些年来,对于军象民用这件事,至南可以说得上是丝毫不知情,安插在臧西探子没有一个提及过这些内容,但连齐北都知晓的事,更何况还是大范围的民用,至南竟然全然不知情!
可笑!
但清泉已死,死无对证,就算要追究,现下这个情况也是为时已晚于事无补。
礽帝显然是动了怒,眉眼间山雨欲来,释放出了帝王的威压,但他脸上原本热络的笑容依然挂着,只是没有说话,在场的官员也无敢应声,纷纷低下了头。
宋利立刻道:“至臧的关系我无从置喙,但是礽帝陛下,此番齐北的厚礼别无他意,仅是示好。”
“怕是想结盟叭!”有武将听他的巧言难掩烦躁,大声对宋利严词道:“齐北之心昭然若揭!不过是怕我们买了臧西的象,象狼联合,对你齐北产生威胁罢了,不必挑拨!”
“高大人!”
“是,臣多嘴了。”
礽帝佯怒,可在场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借着高昌的嘴把大家的想说的话说出来而已。
那宋利便接着道:“礽帝陛下,其实无论是臧西还是至南,如今都在寻求发展之道。至南人文商业如此鼎盛,臧西也将军象民用,各国的信仰图腾越来越为人所用,我们齐北也自然有担忧。比如,曾经视为臧西女帝化身的象群也开始了买卖交易,那如果臧西提出至南可用驯化的狼军来交易的话,陛下会拍板吗?”
这问题犀利,场上一时沉默,因提到了狼军,李青琅的眼皮也掀了掀。
“如此,我们齐北可真是前狼后象,惴惴不安啊,所以不能不先下手为强,选择齐北青睐的盟友。”
礽帝听到这,终于卸下了外交面具,他掀袍、甩袖、转身,径直走向了太极殿中的狼头椅,待坐定后缓缓开口,声音有力而低沉。
“说说看,你们齐北开的价码。”
“礽帝陛下痛快!齐北愿出让当前至臧贸易过路费的三成,换至南的一个承诺,那便是不与臧西交易军象或狼军。”
户部的几个领头的官员对视着,撇了撇嘴。
听上去齐北还挺诚恳似的,但是近两年,齐北的过路费一涨再涨,边境有军队驻扎才算是没有起祸乱,若是齐北再流氓行径寻衅滋事,又借故涨一大波过路费,那这仗都迟早得打。
所以,尽管打了七折,也还是比最初谈的过路费高出了两成,齐北依然纯赚,还白嫖了至南的承诺。
更何况,这承诺背后又有怎样的影响尚未得知,且臧西的情况也都来自于齐北的一面之词,真实情况尚未可知,如何能轻易答允齐北需要的承诺内容。
李青琅年纪尚轻,听得齐北这大言不惭还好似吃了亏般的话,低着头翻了个大白眼,被旁边户部的官员提醒似的戳了戳腰。
礽帝未置可否,宋利立于殿前和至南官员之中,继续道:“还有第二项交易,如果礽帝陛下对于第一项交易仍有不满,不妨考虑下这条。”
“那便是,至臧贸易的过路费,齐北之后将不再向至南国收取,直接减免!仅收取臧西方的贸易过路费用。”
这次,李青琅都被惊得抬起了头,至南众臣都觉得齐北有病似的瞪大了眼看着宋利。
“当然,也是有条件的,条件是,借李青琅李小将军的驭狼之术一用,为我齐北也打造一支狼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