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狂风咆哮。

极北之地的寒风，呼啸着吹，亿万年来也不曾减弱分毫的力道。这样夹杂着雪刃与冰碴的风，是能把人吹的透心凉的。

落白一手紧握着雪魂冰龙枪，用它来支撑全身的重量。另一只手抬起，拭去了唇边溢出的血。

在他身前的，是泰坦雪魔王的尸骸。

落白站在原地缓了缓，魂力运转一个大周天，这才抚平了体内沸腾着的血液。

这一战，给落白带来的消耗也不小。若是没有这雪魂冰龙枪，想必要击杀泰坦雪魔王的代价绝对不只是受了这点伤而已。

落白在心中叹气。

若是全盛时期的母亲雪帝在这里，那泰坦雪魔王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只能顺从赴死。他和母亲比起来，还是差了太多了。

他在缓过来劲后，走上前检查了一下泰坦雪魔王的尸体。

那个鲜红如血的二十万年魂环，被落白用魂导系新研究出的魂导器储存了起来，这种魂导器是专门用于保存魂环。

雪原上还闪烁着一抹蓝色光彩——一块泰坦雪魔的魂骨，而且还是右掌骨。

落白记得霍雨浩正好还没有右臂骨，这块魂骨给他正好，而泰坦雪魔王的魂环也可以留到以后让他吸收。

……

泰坦雪魔王只有一点没说错。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极北之地魂兽共主了。他杀戮了许多同胞，满手血腥。

但那又如何？他的罪孽与否，只有他自己能审判，它泰坦雪魔王算个什么东西？也妄图对他指手画脚？

这样想着，他直起身子，眼神锐利的望向远方。

那里，还潜伏着一百多只泰坦雪魔。泰坦雪魔一族，都跟着它们的族长来了。

虽然它们都没有泰坦雪魔王那么强，但要是一起上的话，落白必有一番苦战。

他冷哼一声，再度举起手中的雪魂冰龙枪。

那些泰坦雪魔的态度也不完全统一。它们有的见到自己的族长都陨落于落白手下，更是不敢上前。但也有极少数，发出怒吼咆哮，依旧决定要挑战落白的帝皇威严。

最后，五只泰坦雪魔走了出来。

它们的身高也在百米开外，雄壮的身躯，简直像是要将天都撑起来似的，修为均是万年以上。

落白冷冽的一双眼扫视过这五只泰坦雪魔，却道：“出来吧。”

他这句话，不是跟泰坦雪魔说的。

在落白身侧的雪丘上，一片密密麻麻的“沙沙”“沙沙”声接连不断的响起。

很快，一只，两只，三只……上百只冰碧蝎沉默着出现在了落白面前。

落白不去看它们。他依旧紧盯着那五只泰坦雪魔，提防它们随时可能发起的突袭。

“你们来做什么？”

这里每一只冰碧蝎，他都熟悉万分。那是他曾经的子民。

而这群冰碧蝎中为首的那一只，正是冰帝离开极北前钦定的新一任冰碧蝎族长。

此时，它爬行到落白身前，将雪白的头颅轻轻搭在冰原之上，两只银钩似的利钳屈起，放在眼睛两侧，尾部碧绿如翡翠的尾巴盘旋而起，蝎尾收拢在背部上的样子竟有几分莫名的乖巧。

这个姿态，像极了人类“五体投地”的跪拜大礼。而在冰碧蝎的族群中，它也确实代表了臣服的跪拜。它们只会对族群至高无上的王者做出这个跪拜大礼，就连落白，从前也只是见过它们这样膜拜冰帝而已。

他仍旧没有去看这只冰碧蝎。

其他的冰碧蝎也一并俯下身去，行出一样的跪拜礼。连绵着的冰碧蝎绿影，如同一片起伏的海浪，对着落白深深的拜了下去。

落白才蹙着眉对为首的冰碧蝎发问：“这是做什么？”

那只冰碧蝎的口\器以规律的频率翕动起来，发出“嗦嗦”的叫声。在它说完这句语后，其他的冰碧蝎一并出声，齐刷刷的又重复了一遍这冰碧蝎独有的语言。

上百道“嗦嗦”声重叠在一起，音量巨大，在空旷的冰原上回声荡荡。

静默。

在一片静默之中，这回声显得分外刺耳，让对面的泰坦雪魔躁动起来，忍不住吼叫着向前跨出几步。与之相对的，是冰碧蝎们的迅速反应。它们一拥而上，聚在落白身侧、身前，摆出了迎敌对战的姿态。

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落白的眼眶有些发红。

他十万年的生命里极少有过哭泣的时候。在进入人类世界后，他流泪的频率倒是更高了，一次是因为见到雪帝的胚胎，一次是意识到自己那割舍不了的魂兽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