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念点点头:“过年嘛,自然是要关门回家的。”
陈帆着急地问:“关几天?”
余念念看了眼另外三人,迟疑道:“五......天?”
陈帆瞪着眼睛:“五天!太久了吧!”
余念念:“......请说出你的理由。”
“茶馆关门了我就没地方调酒了,五天不调酒我会憋死!”
余念念抿着嘴,看了他片刻,十分温和地说道:“陈帆,我非常理解你的感受,但是我是不可能因为你一个人的原因,就缩短自己的假期的,而且,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一天到晚在居委会工作,并没有在调酒,也活得好好的,可见,你是憋不死的。”
陈帆焦急地转了转眼珠子,急中生智:“那三楼那群客人怎么办,你也不管他们死活啦?我可听他们说了,过年走亲戚太无聊了,要是能在天台晒太阳就太好了!”
这个理由成功让余念念犹豫了,她知道,自己的三楼天台确实让某些忠实客户精神上瘾,但是......区区五天,也没那么难熬吧?
她凝眉看过去,对面几人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于是,她又迟疑地开口:“那......三天?”
“成交!”
魏大爷连忙点头,冲另外几人做出个往下压的手势,意思余念念看懂了:到极限了,不能再逼了,见好就收吧。
冷静下来,余念念又仔细想了想,三天!够干啥?她张开嘴,要再商讨商讨,一抬眼,魏大爷拉着刘大爷和陈帆往门口走,边走,边扔下句:“做生意啊,最重要就是诚信!”
小优在里面应道:“可不是么,我们老板就是最讲诚信的!”
余念念于是干脆地闭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信封,递给小优。
小优接过去,感受了一下厚度,喜笑颜开:“谢谢老板!我就知道我计小优没了我爸的银行卡也饿不死!现在,我可以过个好年喽!”
余念念皱眉:“我是不是成为你们父女和解的绊脚石了?”
小优勾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错!你是我走向独立的助推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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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腊月二十九到了。
这天早上,余念念没让小优来上班,独自一人将茶馆打扫干净,提前贴好对联,锁好大门,便和白砚一起去了高铁站。
高铁缓缓开动,坐在窗边的余念念盯着窗外,有些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看着白砚。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白砚点点头:“过去了。”说完,见余念念脸色失落,又安慰:“你今年过的不是很精彩么?”
余念念想了片刻,笑道:“前面十个月已经完全模糊了,只有从十一月见到你和白爷爷的那个晚上开始,生活就像开了加速器,一个月发生的事能顶一年,一个月认识的人能顶之前十年,还有,”她突然顿住,“一次惹我妈爆发的怒气值,能比得上之前二十多年......”
她担忧地看了白砚一眼:“所以,这次去我家,你要保护好自己,当然,我也会尽量保护你,但我很可能自身难保......”
说着,她直起身,认真地掰着手指头交代:“记住三件事:第一,尽量远离我妈,她武力值惊人,你应该已经见识过了;第二,尽量避免跟我弟,也就是余玩交谈,他嘴贱,又八卦,还大嘴巴;第三,我爸可以多聊,他温和无害,是和稀泥种子选手,我妈爆发时能拿他挡箭牌就千万别客气。”
白砚似乎觉得她说的很有意思,眼里冒出笑意:“有你这么说自己家人的么?”
“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记住,我们这次回家,是热脸贴冷屁股,你跟着我受苦了,但我们就当历三天的劫,历完回崇安就好了,千万保持平和的心态,好么?”
“余念念,你......”
“对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一会儿,出了高铁站,我们找个水果店买几盒水果拎回去,免得他们说我过年回家两手空空,我知道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是想不到这个的,放心,有我。”
“余念念,我......”
“老天保佑,让我这次平安渡劫,我愿意单身三年换这一次安稳......”
“余念念,住口!”
......
下了高铁,从出站口走出,两人正要按计划要找家水果店买点水果,突然,余念念浑身一颤,直直瞪着某个方向,表情像见了鬼一样。
“怎么了?”白砚问,又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只见,在出站口外,立了一排三个人。
为首的,是余妈,一如之前气场强大,羊毛大衣从头裹到脚,双手抱臂,眼神隐藏在一副墨镜下。
中间的,是一个一看就知道是余念念爸爸的中年男子,一脸温和,略显局促地搓着裤缝。
最后面,是一个高个子细长条年轻小伙,举着横幅:欢迎余念念携男友回乡探亲。脸上带着夸张的笑意。
三个人如同wifi信号一样从低到高杵在那里,出站的乘客无不对他们投去好奇的眼神,还对着横幅指指点点,小声讨论着“余念念”是何方神圣。
余念念:“......”
白砚:“......你不是说,我们是热脸贴冷屁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