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山也不是白呆的啊......”
白攸的一只胳膊直接被削断,掉落在地上,鲜血喷溅。他睁大了双眼,而后对应钰钟怒目而视,他仍在应钰钟肚子里的另一只手瞬间收拢,应钰钟立刻觉得自己的内脏仿佛被搅成了碎肉。白攸将手迅速抽出来,顺便将她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拽出,这是他的拿手好戏了,他早该这么做的,否则也不至于此。他单手直接将应钰钟整个人远远地甩了出去。
应钰钟的背重重地摔在地上,腹部是一个可怖的冒着鲜血的巨大血洞。
她离白攸太远了,已看不清白攸的身影。她知道那个鬼魂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她再也无法看清白攸的灵力是如何流动的了。
应钰钟知道,刚才那一剑还是使得对方下意识后缩了一下,不然那爪子再往上一些,把她心脏捏碎了,那真就立即暴毙了。但即便没有暴毙,她现在的五脏六腑恐怕和汤锅里切好搅拌的猪杂碎差不多了,她感觉到体温和意识在逐渐地消逝,大概不久也命不久矣。
应钰钟无比艰难地摸出两颗药丸扔进嘴里,她知道这没什么用,但聊胜于无。
她真想多活一会啊,再去看看老朋友们,再回华临看看,再去天山的食堂蹭口饭,和师兄弟们聊聊天。要是还能像以前一样,再去寻访各地的怪案奇案,去学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兵器,寻访名川大山,那该多好啊。
她双眼快要闭上之际,却又恍惚着开始担忧起楚卿云和穆青峰的情况。终于在这个时候,她开始觉得为别人操心不再是一件让她不想承认的、需要她刻意忽略的事了。她咬碎了那两颗药丸,又塞了好几颗一起咬碎,用没剩多少的灵力念了个稳固基元的法术,然后强撑着用外衣包扎自己止血,她不想意识涣散的时候法术失效立刻又血如泉涌。
或许他们还需要我。应钰钟手脚并用地爬起,豆大的虚汗从脸上滴落。
至少我需要他们,不然我就要死啦...应钰钟无奈地笑了笑,踉踉跄跄地向外挪动着走去。
白攸有些乏力,一个站不稳倒在了地上。
把那女人甩太远了,他不能小看应钰钟,得回去把她杀了。
但躺在地上的白攸,一时间失去了去找人的力气,杀了她又能怎样呢,又是为了什么呢,好没意思,好没意思。
他躺在被自己的血打湿的草地上,有些茫然地望着阴沉灰暗的天。
忽地,一抹白色飞过他头顶的灰色的天,是一只白鹭,腹部的羽毛是红的,不,是被血染红的。白攸认出来了,是那只先前被他用树枝击杀的鸟,那根树枝本来也没留在它的身体里而是直接穿了出去,但没想到它竟没有死,此时扇动着翅膀,仿佛伤口已经完全好了,又如先去所看到的那样毫无阻碍地飞在黯淡的天幕里。
“啊...是你啊...”
他想起来了。原来他已经杀了它两次了。
他躺着自己的血泊中,躺在湿润的泥土里,仰望着“故人”从灰色的天上留下一条白色的掠影,然后消失在视野之外。
“上一次见,是多少年前啊。”白攸无言地想着,有些疲惫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