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年“嗯”了声:“我尽量早点回去,你和爸在家照顾好自己。”
林温年洗完澡,想起傍晚医生说的话,犹豫片刻,抱着被子毛毯和枕头,进了裴述卧室。
晚上喝完粥,吃了感冒药,这会儿药效上来,裴述睡熟了。
林温年把被子整整齐齐铺在地上,调好空调温度,靠着床沿定闹钟,音量减了不少,放在枕头边,尽量只吵得到他。
每隔两个小时,闹钟会响一次,林温年迷迷糊糊爬起来,坐在床边给裴述量体温,整夜没怎么睡好。
临近早上四点,最后一次体温量完,他昏睡过去,等再醒来,已经不在地上,身下的东西很软,很舒服。
林温年下意识蹭了两下,想着再睡一会儿。
冬天的清晨温度低,林温年下意识往温暖的地方靠,后背不知道抵着什么东西,炙热的,连带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裴述体温趋于正常,可能因为药也可能是昨天下午打了点滴,整夜睡得特别沉,睁开眼已经是早上五点。
外面的天还没亮,偶尔能听到一些嘈杂。
他缓了两秒,偏头看到一截胳膊。
林温年被子没盖好,肩膀和胳膊都在外面,昨晚怕裴述吹多了空调不利于恢复,设置了自动停止,房间只剩一点暖气。
这种感觉消失了大概快十多年。
宋致远一直说裴述不可能生病,是因为裴述生病的时候基本不外出,吃点药一个人在卧室,要么看书要么休息,如果药物不能解决,裴述会选择硬熬过去。
好像死了也没关系。
手腕上残留着伤疤,一道叠着一道的划痕,在今天忽然有些后悔。
裴述穿好衣服,连人带毯子抱到床上,重新开了空调。
卧室有些大,温度升得慢。
裴述垂眼看了林温年片刻,等反应过来,修长的、带着薄茧的手已经贴上了林温年的手臂。
他闻到他身上温和的味道。
不过十几秒。
像当年一样,不论多么想得到,毕业之后始终没有主动找过林温年的去向。
王之平听说裴述生病,掐着早上的时间打来电话。
裴述叫了一声王导,嗓音很淡:“感冒,已经好了。”
“那你好好休息,这几天别操心医院的事,年底有个会我想带你去,到时候身体别掉链子。”
王之平早些年一眼相中裴述,让他跟着他干,绝对能有所成就,裴述也不负所望,用过硬的专业水平,一步步走到今天。
裴述“嗯”了声:“不会,您放心。”
王之平还要上班,只简单聊了几句。
电话挂断后,林温年忽然动了动,胳膊把毯子全部推掉。
裴述给他盖好,为了避免等会再次出现这种情况,坐在了床沿边,靠着床头,用手压着毯子边缘。
林温年在睡梦中无意识往他这边靠近,半张脸贴着他手臂。
欲望得到暂时满足后,便会无限扩大。
裴述唇色很淡,视线往下,扫过林温年的睫毛、耳尖以及露出的锁骨。
……
林温年虽然熬了夜,生物钟摆在那,到点自己醒了,他保持侧躺的姿势,有意识地缓了片刻,还没睁开眼,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握住了他的手,掌心温热的触感,若即若离,最开始是腕骨,后来手指顺着手腕慢慢往下,卡进指缝,和他十指相扣了几秒。
对方的动作很轻,似乎怕惊醒了他。
触碰过的皮肤烧却一寸一寸烧起来。
林温年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直到那手指抽离,裴述接到一通电话,起身往外走,略带低哑地淡声回了几个字。
等所有声音被关在门外,林温年才缓慢睁开眼,看到裴述的衣柜,刚恢复的一点思绪又乱了。
洛圆圆例行来问的时候,以为林温年会和之前一样,还在部署,和她纸上谈兵一阵,没想到却听到林温年沉默许久之后说:“我不清楚,但又有点确定。”
洛圆圆听懵了:“知道又不知道的,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
林温年没说话。
两个人对着电话沉默。
最后林温年来了句:“我要追他。”
洛圆圆又懵了:“什么?!”
“你要追谁?”
林温年缩在自己房间的被子里,轻声说:“我要追裴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