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卿云细看柳倾秋的脸,心道这顾南风请的郎中还挺不错,才吃了几天药就这样了,再多吃两天不得生龙活虎的。
脸上有些血色,果然要好看许多。
两人正各自乱想着,耳中忽然传来了叩门声。
符卿云往屋外去,刚出大门就看见了眉间带着喜色的顾南风。
顾南风平日里还算沉稳,一见柳倾秋,仿佛饿狼见到肥肉似的,两只眼珠子恨不得镶在他身上,人也莽撞了。
符卿云当年把柳倾秋送进京都学堂,是想让柳倾秋去里头长长见识,别光顾着寻死觅活。没想到柳倾秋的见识长了,顾南风却钻到了儿女情长里。
这柳倾秋入了将军府,就算是他府上的人,他这刚死没几天,顾南风就惦记上了,真是大胆。
也就是他死了,但凡他活着,放眼这整个京都,谁敢觊觎将军府的人呢。
符卿云扯了扯唇角,环手靠在墙上扫了一眼顾南风。
顾南风站在门外,总觉得周身阴恻恻的,跟袄子漏风一般。
他抬头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日头渐高,即将光耀大地,便没再花心思想这回事。
毕竟美人就在屋内,哪里还顾得上衣裳漏风。
鬼怕日光,符卿云这个鬼却是不怕,便是烈日当头,也奈他不何。
顾南风在院内等了许久,好半天柳倾秋才起身来开门。
门开了一条缝,柳倾秋只露出半张脸来:“您找我?”
柳倾秋的披风下是棉质的短衫,为了开门,他没来得及换衣裳。
“倾秋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倾秋”二字,总让人觉得陌生,符卿云记得自己从来没这么正式地唤过书生的名字。
柳倾秋并没有顺了顾南风的心意开门,只微微咳了几声道:“今日天好,原是想趁着日头沐浴,就不便见您了。”
柳倾秋身子差,趁着快到晌午天不怎么冷的时候沐浴也是顺应天时。
顾南风本想说自己可以等,但又觉着过于唐突,便只说是明日再来。
吃了闭门羹,心下必然不舒坦,顾南风立在已经紧闭的大门外,出了许久的身。
另一边,有小厮过来,为顾南风披上了件墨色的狐裘大氅。
本就是少年的身子,没有长成,被如此厚重的大氅裹着,显着人有些颓唐,不如原本的短衫利落。
小厮见顾南风吃了闭门羹,愤愤道:“这柳倾秋在将军府也有三年了,残花败柳之身,公子何必如此小心。您是丞相之子,想要什么干净人没有呢,何必非来此处讨没趣儿。”
“休要胡言乱语。”顾南风瞥了小厮一眼。
小厮闻言,急忙闭了嘴。
这些话,势必被柳倾秋听到了。
符卿云没有理会两人,只转身回到了屋里。
柳倾秋立在门后,脸上的神情不大好,但好在没有落泪。
像是已经听惯了这样的话,书生心下不高兴,但也只是不高兴,并没有过多的失意。
这些话于他而言,就像是吃饭时摔了碗一样,没有人会因为摔了一只碗,就寻死觅活,不吃不喝。
“残花败柳。”
柳倾秋解了身上的披风,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顾南风喜欢他,准确的说,是想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