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使者,见过萧统领,见过李总管。”
谢凤君先给萧陵行礼的动作,让李茸撇了撇嘴。
“行了,也别客套了。闻人说谢使者落了水,就坐下说话吧。”李茸说罢,先一步坐了下来。
身后的内官很快递上了茶水。
谢凤君看李茸如此作态,便知此刻京都内是个什么境况了。
柳倾秋说的对,要是让李茸的人入朝,往后的路更不好走。在没有见到东陵王之前,他确实得保证这人活着,且不说眼线一事,单是符卿云在,就对他们大有助益。
“萧统领不坐吗?”谢凤君问了一句。
萧陵依旧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看着谢凤君。
谢凤君察觉到萧陵的目光,心下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此人曾经是东陵王黎昀的暗卫,与东陵王同生共死,想必见过那人。
“宛儿,去取新茶来。”谢凤君吩咐了一声。
宛儿很快往门外去。
另一侧,符卿云正要锁上房门,宛儿便推门进来了。
“宛儿姑娘。”柳倾秋刚坐起身来,准备喝水。
一连昏睡了几日,柳倾秋的目光有些散。
宛儿从内侧将门锁上,才走过来坐在榻边的椅子上,对柳倾秋道:“李茸来了。”
一句话毕,柳倾秋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你恨他?”
柳倾秋没有否认。。
宛儿见状接着道:“恨他就好好活着,怎么那日跳的那样决绝。”
柳倾秋闻言垂下了眼眸,抬手指了指宛儿项间的金锁,沉声道:“我不想连累你,有人在等你回家。”
“回家……”
宛儿的手落在金锁上,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眶红了红。
“也有人在等你回家呀。”
“是吗。”柳倾秋看向宛儿的目光有些恍惚。
这世上已经没有等他回家的人了,他也没有人需要等了。
符卿云是年前去的塞北,那会儿他亲自求了一张符,托管家送给符卿云。
求的是平安符,但符卿云没有平安回来。
他知道等待的熬煎,也知道盼不回归人的悲痛,怎么舍得旁人因为自己再体会其中滋味。
符卿云看着陷入沉默的柳倾秋,心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柳倾秋的心是旁人轻易揣测不出来的,也是无法用三言两语来概括的。
他是愿为滴水之恩情赴汤蹈火的人,也是愿为他人安危抛下己身仇恨的人。
他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人。
“符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真有那么好?”宛儿忽然问了一句。
听谢凤君说,此人去京都意志坚定,绝不是因为春闱那样简单。
此前只听人说这符卿云从不打败仗,如今他倒是好奇,这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值得这书生冒这样大的险。
柳倾秋听闻此言,眼中的光微微动了动,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道:“我也不知。”
将军府百十号人,光是符卿云救下来的就占了一半,怎么能说他的不好。
可这人那样轻狂,四面树敌,又怎么能算好。
要是能小心些,能再小心些……
柳倾秋闭了闭眼,不敢再继续想了。
柳倾秋此番,宛儿看着也心焦。
若真如谢凤君所言,他二人生前是那样的关系,眼下便是死别。
也难怪这人头也不回的跳了下去,怕是那一刻,也有殉情的意思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