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个比较安静的角落坐下,郁闷地看老师们手忙脚乱地安抚那些爱哭鬼。
而我的沉默引起了部分小孩子的注意。
有几个抹着眼泪的小女孩过来问我:“你不想你的爸爸妈妈吗?”
“我只在正确的时间想念他们。”
“正确的时间?”
女孩们困惑地看着我,显然很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你们一回家就能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吧。我的爸爸妈妈可是远在国外,根本见不到人。”我用自己的不幸烘托她们的幸运,希望她们能停止哭泣,“对我来说「正确的时间」是指父亲节、母亲节以及过年这几天,所以我现在不想他们。”
以我为中心、那几个女孩为边缘,这块角落的空气仿佛停止流动了。
打破寂静的是头戴小黄帽且一脸拽样的工藤:“莉央,你在和她们说什么啊。”
“委婉地劝诫她们在学校尽量不要哭。”
“你又不是老师,干嘛管这种闲事。”
“看到女生落泪我会很难过,你一点也不明白我的心情。”
工藤意识到他胡扯的技能比不过我,冷哼一声,转身走掉了。这小子很酷,但是酷过头反而容易引起女孩子的反感。这几个女孩已经忘记哭泣,转而吐槽起姓工藤的臭屁小子。至于后续…我和她们顺利成为了朋友。
我观察过樱花班里包括老师在内的每个人,并不是每个人头顶都漂浮着字体,除去工藤和毛利外只有铃木园子出现这种状况。「铃木财阀二小姐」——话说,这不是职业而是身份吧。看来那些字并不一定都代表「职业」,还有其他诸如证明身份的含义。
“莉央。”
“什么事,老师?”
“唱歌的时候要发出声音,不可以只对口型。”
抱歉抱歉,想事情太深入,忘记正在上课了。
“新一你也是,不张开嘴要怎么唱歌呢,用意念吗?”
这位老师的玩笑话十分犀利,工藤被他问得满脸通红,恼火得要命还不能顶嘴。一下课他就把我拉到角落里吐槽,讯速发泄掉不满。我拍拍他的肩,说好孩子吃完点心该去午睡了。工藤气得握紧了拳头:“我才不是好孩子,而且我没带点心!”
“可是我带了呀。”我摊开手掌,上面正放着两颗糖果,“我不会分给坏小孩点心的。我们一起吃完糖果就去睡午觉吧,你想要哪个口味?”
工藤闷闷不乐地拿走了黄色包装纸的糖果。
午睡时我们的床位紧挨着对方,我闭着眼装睡,自诩「不是好孩子」的工藤在老师离开后不安分起来,调皮地戳了我几下。我半睁开眼,侧过身面向他:“有话快说。”
他只露出一双眼睛,鼻子和嘴巴都闷在被子里,连带声音也有点闷闷的:“魔术师和侦探,你是不是更喜欢魔术师。”
我一愣,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糖果——那两颗糖果不是你从家里带出来的——妈妈担心我们糖吃多了会蛀牙,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都没买过糖。而我们进来这个班级的时候,你手上没有东西,包里只放着手帕。再加上你穿的裙子并没有能存放物品的口袋——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魔术?一开始把糖果藏在了哪里?”
工藤新一的这番推理确实很「侦探」,快逼近真相了。我想不如顺水推舟让他继续误会下去,便对他说:“黑羽教的,只是个小魔术而已。手法的话,等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我说过了,我画大饼的功夫一向很行。愿意相信的很快就信了,并顺着我的想法走;但不愿相信的就有些麻烦了。工藤恰巧是后者。他一听完,不顾室内的小朋友们都在午睡,一把掀了被子扑到我身上推搡着我:“不行!你告诉我——你现在就告诉我——!”
“等、等等——”
小孩们都被吵醒了。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你欺负人!我要去跟老师讲!”
我和工藤被这正义感十足的一声吼震得目瞪口呆。
毛利生气地把工藤拽起来,叉着腰教训道:“新一,你怎么可以欺负莉央呢!太过分了!”
“他没有欺负我。”
我实话实说。
“我才不是在欺负莉央。”
我想工藤在他们眼中的形象一定成了「坏孩子在狡辩」。
“你胡说!那明明就是欺负,我看得一清二楚!”
啊,果然如此。
“我们都看到你打莉央同学了!”
“对啊对啊,新一同学真过分!”
老师很快赶来,小孩们争先恐后地向他控诉工藤欺负同学的恶劣行径。所幸老师有来询问我是否确有其事,否则福尔摩斯的头号大弟子将在这天百口莫辩。我坚持说我和工藤是因为讨论游戏的时候意见不合吵起来了,老师没发现这其实是个谎言,让其他小朋友继续中断的午睡,“新一和莉央跟我去办公室一趟。”
入学第一天,我俩就挨了通批评。老师说你们两个这周没有小红花了。工藤不屑一顾,满脸「谁会对小红花感兴趣」的表情。但「宫本莉央」作为一名普通小孩,势必要发挥一下演技,深切表达出对于得不到小红花这件事的不甘心与惋惜之情。为了看起来更真,我甚至挤出了两滴眼泪。
我以为到此就算结束,没想到……
周五下午放学回家后,工藤竟然送了我一朵自制的小红花,和下午老师发给表现优异的小朋友的红花一模一样。
“这种程度的手工我也会做,所以,你别哭了。”
他真不会安慰人。
但此刻我的心底却涌现一丝愧疚。我不知道他会把我伪装的难过误当了真,一直记到今天。怀着感谢的心情,我收下了小红花。比起保育园老师「出于奖励孩子们」发放的小红花,我更喜欢这朵有着「特别含义」的花。
“谢谢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