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凌玲抬高眉毛,缓慢点了点头:“司力就是在其中。”
“怎么会……”赵昭急忙问:“那陈林呢?里面有他吗?”
岑凌玲摇头:“没有。”
赵昭眉皱得紧紧的:“昨天不是司力威胁陈林吗?怎么会是司力死了?”
岑凌玲:“司力看着愤怒,但陈林不一定触犯了他的禁令。反而陈林……”
岑凌玲话音一顿:“咬人的狗不叫,他昨天那副神情,我就觉得不太好。”
赵昭沉默着,昨天他也注意到了陈林的异样,可他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司力到死可能都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睚眦必报的人吧。
赵昭心情不太好,他抬起头,将在座的人扫了遍,当看见男人正坐在桌边喝水时,心里警惕的弦陡然松了。
幸好,那四个人里没有他。
大厅寂静的仿佛默哀的氛围中,靠近楼梯口的地方忽然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且逐渐扩散到整个大厅。
陈林迎面走来,泰然自若地坐在昨晚吃饭的圆桌上。他身旁的人悄悄挪开了椅子,大厅十五个人竟没有人敢对他发言。
司力就是触犯他禁令死的,这人心胸之狭窄,有目共睹,没人想被他嫉恨上。
陈林唇角挂着一缕胜者的笑容:“大家怎么哑巴了?”
就在他以为没人和他对呛时,冉烟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道:“不是哑巴了,是大家看你能走出来,实在是太惊讶了。”
陈林马着脸,语气沉沉:“你什么意思?”
冉烟耷下眼皮:“就是这个意思。”
陈林呵了声,决定不和女生计较,他看见厨房上的封条碎成两半,知道道具已经废了,于是信步往厨房走去。
十几个人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却没人出声。
“等等。”
天臻站起来,一下在坐着的众人间鹤立鸡群。他的个子比陈林还高了大半个头,眸子静静道:“道具失效,厨房里的物资需要分配后才能使用。”
陈林看向天臻,没在他眼里看到任何瞧不起的情绪,只好坐回座位。他也不是没脑子到硬要触犯众人的利益,刚刚没人出头还好,他可以仗着气焰拿些食物,但现在只能算了。
可恨!如果那男人瞧不起他,他就可以用他的禁令解决他了……
陈林阴阳道:“昨天我只跟司力有矛盾,事情起因结果你们也都看到了,不算一头雾水。可昨夜另外死的三个人,闹了什么事情,是触犯了谁的,什么样的禁令,你们不抓紧揪出来吗?”
他这话一出,许多人都坐不住了。
“我昨天听到李星和何方在三楼走廊吵架。”
“我也听到了,吵了好几分钟,现在何方死了,该不是……”
“你胡说!”李星愤然起身,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睁得像铜铃,瞪着说话的两人。
其中一人弱弱反驳道:“我才没有胡说。三楼的好多人都听到了。”
李星走到那人面前,拎起他的衣领,举着拳头咬牙切齿:“王逸驹你他妈再信口雌黄!你看我揍不揍死你!”
王逸驹身子抖个不停,尖叫道:“杀人犯,杀人犯要杀人了!”
与此同时,类似的质疑在各个角落都有发生。纠缠中,不知道谁扯掉了桌布,上面的玻璃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炸得人耳膜疼。
赵昭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吵死了!”冉烟吼道,她指着正在纠纷的几人,眼睛充血,一字一顿道:“不要 再吵了!”
在这个副本,没有人会对“不要”这个词不敏感,喧闹的众人察觉到了什么,波涛汹涌的海面瞬间风平浪静,王逸驹这时才是真的怕了,讨好道:“姐,你别生气,我们、我们闹着玩的……”
“闭嘴!”冉烟猛然起身,向后划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她胸口急剧起伏着,像是神经衰弱。在有人凑近时,她一把挥开,跌跌撞撞地上了楼。
赵昭倒是听说过,有人因为幼时的经历而对声音格外敏感。显而易见,声音是冉烟的心病,刚刚冉烟应该能忍下来的,但王逸驹上前嚷的那一嗓子彻底把冉烟的情绪激化了,可能他已经触犯了禁令……
王逸驹脸色惨白得坐在地上,李星一拳将他头打歪:“妈的,都怪你!如果我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其他玩家不满了,吼道:“还没闹够吗?自己犯事也就算了,还要牵连上我们!”
“就是,真服了!谁知道那女人有没有把我们算进去啊!”
闲言碎语中,大厅越发乱七八糟,桌布被踩脏不能再用,地上也到处是水渍。不知道谁先说:“我看我们先分食物吧,分完后各回各家。”引来一片赞同。
可分物资时,又有人吵了起来,大致是因为切给别人的肉好,切给他的全是边角料。还有人觉得死了四个人,拿到的不应该只有那么少,怀疑有人私吞。眼见着就要有人动手了,天臻冷着脸道:“我来分,大家共同监督,不满意的再说行吗?”
天臻昨天贡献道具的行为,在众人眼里还是有点信服力的。只是这就是份吃力不讨好的活,即使是天臻,也不能一次性让每个人满意。
赵昭想了想,没有急着去领物资,等厨房里只剩他和男人时,才走上前。
领过两天多量的米面,以及一点点菜肉,赵昭道:“谢谢。”
疲于应付的男人主动开口道:“菜和肉容易变质,最好提前吃完。”
赵昭眨了眨眼睛:“好的。”
赵昭看着厨台上除了男人的那份外,还有份食物,他踌躇了下,放下自己的,到洗碗池洗了洗手。
听见食材被提起的声音,赵昭关掉水龙头,小心地跟在后面。他跟着上了二楼,看见男人敲响某扇门,门里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接过食材后,才悄悄离开。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身后,天臻轻轻瞥了眼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