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时愿话锋一转,“不太可能吧。方才听大人说苏家两兄妹是死在青楼的,若是苏府出了丑事,苏琬更不可能参选秀女了。但苏家的事,我也不甚清楚,大人还是去苏府问为好。”
秦昭宁点点头,她略一思忖,又转首问张序尧,“方才张公子说,‘若是同苏公子有嫌隙便是凶手,大人要抓的人可不少’是何意?”
张序尧悠悠摇着折扇,眸色敞亮,“就是大人理解的字面意思。苏兄看重前程,为此在诸多事宜上都要同人一较高下,大人去过书院,应该已经打听到一二了。不过据我所知,苏兄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和爱好前程,从不沾染风月场所,若是大人问我何人能和他有如此大的仇怨,我细细想来……”
他说到“洁身自好”四字时,莫名顿了顿,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又慢条斯理接着道:“从面上看,大概只有我了吧。毕竟虽然有嫌隙的人多,同他有过争吵的却只有我。而且大人应当也查到了,我们二人皆意旨徐阳。如此看来,还是我嫌疑最大。”
厅堂内霎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徐知砚挑了挑眉,“确然如此,你为何和他大打出手?”
张序尧用杯盖刮了刮茶面上的茶叶,又道:“说来也是我不对。在书院时我和他同住,一日不小心弄掉了他在衣柜中藏的仕女图,他勃然大怒。但我当真是无意,我们共用一个柜子,他的东西在上层,我的在下层,只轻轻一开门,就极容易掉东西。可他并不听我解释,还气得面红耳赤,破口大骂。之后,我们便甚少往来了,即便是同住一间,也很少说过话。”
说完,他又抿了一口茶。
秦昭宁心下微动,“张公子可记得画上之人是何模样?”
张序尧摇摇头,“莫说记得了,那时我连看都未看清那女子模样。想来应当是苏少夫人吧,那时我们都知道苏少夫人同苏兄青梅竹马,自幼感情甚笃。苏兄这么多年身边也无其他女子,不是苏少夫人,还能是谁?苏兄生气,应当是恼我知晓他心中有女子吧。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人之常情,苏兄如此恼怒让我意外,但我亦不至于为此而害他性命。”
他目光坦荡,“且我这两月都在襄州,连金风宴都未参加,前日才回到蒲州的,着实抽不出空去谋害苏兄,还请大人明察。”
张序尧的话说得敞亮磊落,且他说的确无疏漏,徐知砚只凝神沉思,并未回应。
“大人……”
沉默间,一道沉重的男子之声传入厅堂之中,冯翰良和李原齐齐跑了进来,又在徐知砚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徐知砚握了握长剑,转身拱手对张序尧道:“多谢张公子配合,如此,今日叨扰府上了。”
张序尧摇着折扇淡笑,“徐大人客气了,协助查案亦是我们的责任,如今查清与我府上无关便好。”
徐知砚微微颔首,就要携着一众官差离开,张序尧却叫住了他,“苏兄惨遭毒手,我亦是心痛怜惜。然有人冒充舍妹字迹与青楼女子往来,此事却是有辱舍妹名声,无论何故,还望大人尽快找到真凶。”
徐知砚略一蹙眉,道:“这是自然。”
张序尧却面露些许难色,“若是可以,还望大人莫要将此事对外声张……”
众口铄金,若是传出去,指不准会被说成是张时愿同小云燕往来,张时愿是要参选秀女的,如此确实对她有害。
徐知砚默了片刻,点头应允,张序尧大松一口气,亲自将他们送出府。
“大人,如此兜兜转转,又要重新查了。”秦昭宁叹了口气。
“气馁了?”徐知砚眉峰一扬。
秦昭宁霎时来了脾气,“怎可能?查案么,不就是这般,总不可能事事顺畅。但是张府这一遭倒也不是全然没有所得。”
“有何所得?”徐知砚驻足望她。
“一是从李姑娘那儿再入手查查,按照张姑娘的说法,现下李姑娘亦是有动机的。”她顿了顿,“二是既然张姑娘在八月初一那日没去过钟阳寺,那我们便去钟阳寺查查八月初一那日究竟谁去了钟阳寺,虽然香客众多,但那日是天医节,去采露的人应当更多。按小云燕的说法,那也是位大户人家的姑娘,钟阳寺的人应当是有些印象的。”
徐知砚点点头,又听她道:“那我现下就去钟阳寺!”
说话间,几人就已到了官衙门口,徐知砚还未回话,便见胡豫从官衙急匆匆出来,“大人回来得正好,苏府来人了,苏润之的正妻来了!”